额娘听了曹夫人这话,不由低头一笑,过了一会儿抬起头道:“那姐姐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客气了!就按照绣学的老规矩,每人收一两就……”
曹夫人笑着打断道:“说好的二十两就是二十两,快别替我们省钱了!接下来还要麻烦你这做师父的来来回回的奔波呢,更何况这些个孩子们娇生惯养的,也不是那么好收服的!你要不收,我们可真不敢麻烦你了!如若你真不忍心啊,干脆我家的倾儿、还有庞姐姐家的心影,就直接认你做师父了,你呢,就多照顾照顾她们,多教她们点本事如何?”
“这个即使姐姐不说,我也自然会照顾她们的,可这二十两……”额娘还待再说,施夫人也走来拉住了额娘道:“你能答应,我们就很高兴了,之前我还一直怕你不肯呢!所以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再客气下去,可就真是拿我们姐妹当外人了!”施夫人装着板起脸来。
额娘看到施夫人如此,沉吟一会儿,摇头笑道:“那,我也不再跟两位姐姐矫情了,恭敬不如从命!”
“这就对了!”曹夫人喜道,“那五天后,我就派人去你家接你了!”
几人正聊着,有个丫环快步走进来禀报道:“夫人,老爷想请若水小姐过去一趟。”
此时若水刚与心影、曹倾两人混熟了,三人一起翻出个九连环玩的正开心。听到她的话,若水不由一愣,额娘在旁讶道:“施大人要找若水?”
丫环回道:“是的,恭佳夫人!”
额娘一听,赶忙推了一下还在愣神的若水道:“想来应是你阿玛那边有事,快些过去吧!”若水愣愣的点点头,起身快步跟着丫环去了。
一路上若水都觉得自己恍在梦中,天!终于能亲眼近距离的接触施大人了!这可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若水想到这,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可是施大人怎么会突然找自己呢,莫不是阿玛把之前自己断案的事情说了?要是那样的话,施大人这会儿把自己叫过去,不会是要责罚阿玛吧?
就这样一路忐忑着到了施大人的书房,可一进了书房,若水的脑子瞬时被清空了。这间书房很大,其中无外乎书桌、茶几、几把椅子,书桌上也只有笔墨纸砚而别无他物,但这书房却并不空旷也不简单,因为靠墙放满了高高低低的书柜,甚至在书房北面还有三排书架,里面放满了书,天哪!书啊!有了这些书,起码有很长一阵子都不用担心闹书慌了!
阿玛看若水一进门就盯着书架猛瞧,还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样,赶忙咳了一声道:“若水,快来见过施大人。”
若水这才一下子缓过神来,赶忙走到施大人跟前,低头道:“若水拜见施大人,大人万福!”而后偷偷用余光瞄着施大人。呵!别说,真跟瘦版的欧阳震华有点像,只是眼睛小点、鼻子趴点、嘴歪点、牙齿凸点、脸上麻子多点,若水一边偷看一边在心中暗暗评价着。这时只见施大人眼风一扫,若水吓了一跳,赶忙收回了那道余光。
施大人坐在一张造型简约的紫檀木官帽椅子上道:“这就是若水吧!看起来确实是机敏可爱!”
阿玛站在一旁道:“大人过奖了,小女在家中被宠坏了,不懂什么规矩,还施大人见谅!”
若水不好意思的笑笑,慢慢蹭到了阿玛旁边,然后冲阿玛眨眨眼睛,只比口型不发声道:“什么事啊?”。阿玛看她那样子,笑着微微的摇了摇头。
只听施大人道:“案子的事情,是你告诉你阿玛的吧?”
若水一惊,一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抬头看着阿玛。
阿玛道:“那日在雨花台,你偷偷跟我讲话的时候,施大人都看见了!刚才我也都跟大人讲了,你就不用再瞒着了。”
若水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道:“回大人的话,大概就是如此吧。”
“你小小年纪,如何能对这破案之事如此了解?”
“若水从小顽皮,大都是道听途说来的,这次林单家城外大宅的事,就是听绣学里的姐姐们讲的。”
“恩,你能细心留意观察生活,却是不错!只是这被害者死前的反应,还有死后尸身上的痕迹,怕不只是道听途说这么简单的吧?”
若水不由一头黑线,心道:阿玛也太实在了,施大人顶多能猜到自己曾跟他讲过林生家那城外大宅之事,阿玛怎么倒把所有的事情全盘交待了呢!
“怎么?还想替你阿玛遮掩?”施大人的语气中已有些严厉。
若水看这阵势,只得点头道:“大人所说不错,若水一直对破案很是好奇,之前在外面玩儿的时候,经常听一些老爷爷讲些稀奇古怪的案子,后来还偷偷拿着阿玛的书去向他们请教过,这两件案子能帮到阿玛纯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巧了!大人,阿玛平时十分勤恳,对这份差事也非常用心的,相信即使若水不多言逞能,阿玛也能帮大人破获此案,希望大人不要怪他!”这番话语气异常诚恳,可内容仍是有真有假,毕竟若水不可能将自己穿越的事情说出来,即使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反正施大人也不可能找到那子虚乌有的老爷爷求证。
施大人果然有些信了:“原来如此!那银钗验毒、还有生吃芸豆会呕吐腹泻之事,没有一定的阅历,只怕确实无从知晓。你能如此有心,也属不易!”说完,又对阿玛道,“崇安啊,这些都要记住,以后我们办案也会用得到的!今后我们一定得更加细心认真一些,争取杜绝冤假错案的出现!”阿玛赶忙点头应了。
若水长舒一口气,心道:那是自然,这银钗验毒不靠谱的事儿,是在几百年后才被人研究出来的,自己有这几百年的前人研究成果做辅助,也真得算是阅历丰富了。
只见施大人拿起几案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又摇头笑着对阿玛道:“崇安啊,你这女儿真是个断案的好苗子,她若生为男子,我定然要收她为徒!”
若水听到施大人这话,心中顿时翻腾开了,天哪!要是真能成为施世纶的徒弟那可真的太好了!说不定还能跟着他一起断案呢!还有,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一屋子的书呢!。不行,这个天大的馅饼自己一定不能白白的放弃掉!于是,若水毅然决然的抬起头道:“大人,若水是女子又怎样?古有花木兰、穆桂英,有几个男子能比得过?就连现在最流行的《饮水词》,如若没有女子,纳兰容若又如何能写出那么多缠绵悱恻、催人泪下的词句呢?更何况,大人之前能允许我家开办绣学,想必绝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也就更不应当只因若水是女儿身,就不肯收为徒弟倾囊相授。”若水顿了一顿,又故作天真道,“莫非是嫌若水太小,怕将来长大了做出有辱师门之事?师父放心吧,若水绝不是那样的人!”
施大人被她这长篇大论说的一愣,而后大笑道:“崇安哪!难怪之前有人传你这女儿是神童!你听听她的词锋可有多厉害!愣是逼得老夫不得不收她为徒,而且还非得倾囊相授!你看看,这说到最后还先把这师父都叫了!”阿玛在旁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瞪了若水一眼。
若水将阿玛的眼神完全忽略掉,这会儿只一门心思的想拜师了,听刚才施大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貌似话音有些松动了,赶忙打蛇随棍上,一下跪在地上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施大人又是一阵大笑,摇头道:“你这鬼丫头!先别忙拜,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若水抬头,非常认真的道:“请师父赐教!”
施大人笑道:“我来问你,你为什么会对破案有兴趣,又为什么想拜我为师呢?”
若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答道:“开始若水只是觉得那些案情曲折离奇的,很吸引人。到了后来,又觉得破解案情就如同走一个非常复杂的迷宫一样,走的时候很累很迷茫,可一旦走出来了,便觉得酣畅淋漓,天下不可能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可现在若水心中有了不同的想法,最近的这两件案子就发生在我身边,第一件案子的受害人是哥哥的朋友,第二件则有现在刚进入绣学的那几个学生,每次我看到他们,都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那种痛苦。若水心中没有什么大志向,也不可能幻想自己可以解决天下所有的罪案,只希望尽自己的努力让自己身边的人能够平安幸福。”
施大人听了若水这番话,点了点头又道:“恩,虽说之前你举了些花木兰、穆桂英的例子,可女子断案毕竟还是有些惊世骇俗了些,更何况咱们大清朝向来也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若你一味冒进、只凭一己之力办案,只怕将来都会有生命危险。我不是迂腐,但若真收你为徒,就得替你考虑周全。听你刚才那番话,我也放心了许多,只是你仍需与我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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