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逆鳞
对组织内部阴暗环境感到不适应的不止迪妮莎一个。除去本来就不苟言笑的伊妮莉和艾路达，罗亚路和苏菲亚这对见面后不超过十句话必然会因排名问题吵起来的姐妹花竟也破天荒地保持了沉默，这让一向习惯了两个人见面就吵的众战士更觉得不自在了。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那两个家伙能不当一回事了吧？”罗亚路眼角抽搐着附在好友耳边说。苏菲亚的表情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而她们前方几米远处哈尼雅正兴致勃勃地拉着迪妮莎让她帮忙观察自己体内妖力的流动情况，找的理由是“总觉得物质化出来的‘影’强度实在过不了关，作为朋友你有义务帮我扫描一下”。迪妮莎居然也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一边观察一边还不断出声纠正。整个大厅的阴森气氛倒是因此减轻了不少。
奇怪的是首领列莫托和七名长老都不在大厅内，偶尔能看到披着黑衣的代理人幽灵般匆匆飘过。不知等了多久，正当迪妮莎和哈尼雅为手腕上在成“影”时应分配的妖力比例起争执时，代理人鲁路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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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将你们尽数找回来的原因你们当中某些人应该差不多已经猜出来了。最近个位数战士减员太大，不久后将有一批新人补充进来，而拥有个位数实力的你们差不多应该挑起作为上位战士的重任了。那么我把变动后的个位排位公布一下。”
迪妮莎稳居O.1是毋庸置疑的，同时因不管对手是什么妖魔，在妖力未解放前就能将其斩杀，因此她的脸不会丑陋地扭曲，洋娃娃一样端正的面孔以及斩杀妖魔的英姿，看起来确实像是微笑着一般，所以被赋予了“微笑的迪妮莎”之名。伊妮莉被提为了O.2。苏菲亚罗亚路分别成为了新任O.3、O.4――排名依然由她们自己决定。原O.8艾路达进位为O.5。新一轮的前五名单就此定下。
“我有疑问。”丽娜莉举手，“O.8应该是哈尼雅才对。在刚才的排位战中哈尼雅已经证实了她有在我之上的实力，排位战是我输了。”
鲁路眼神冷漠地扫过哈尼雅右臂支离破碎的紧身衣，笑容阴森：“排位没有问题，是按照你们的实力分布状况授予的。
“――所以要好好干啊，新任的O.7，傀儡师哈尼雅，极北之地的生杀大权从此就交给你了，可别像你的前任那样让组织失望哟。”
正在旁边等着看好戏的哈尼雅笑容顿时僵在唇角。然而片刻后她摊了摊手，抱住双臂，嘴角重新勾起一抹无谓的笑意，懒洋洋地说：“开玩笑的吧，我可不认为我有胜任个位O的资格。尽管战胜了丽娜莉，她可是差点废了我一只手。再说我没记错的话接受我的挑战的是O.13而非O.7，就算是在排位战中获胜，按道理我该去的是13区，而不是该死的阿尔方斯。”
“你不想去阿尔方斯吗？”鲁路笑容可掬。
哈尼雅笑得更灿烂：“就算我们战士的身体可以自发调节体温，我也没理由放弃温暖的南方没事找事跑去挨冻吧，亲爱的鲁路大人？”
虽然双方都是言笑晏晏，空气中的火药味确实越发浓重了起来。
站在鲁路身后的罗亚路悄悄拉了苏菲亚一把，意思很明显：咱们怎么办？对方回了她一个“视情况而定”的眼色，随即向迪妮莎那边努了努嘴。
虽说在训练生时期总是和哈尼雅对着干，但经过上次共同讨伐男性时代的O.10后，尽管在大厅门口被哈尼雅和迪妮莎两大毒舌联手调侃得恨不得飙妖力，苏菲亚罗亚路对哈尼雅的态度还是好转了不少。然而此时问题也就出来了。O.7位于北方，深入北方的深渊之人伊斯力的领地，在战士中向来有“死亡率最高的个位O”之称，上任O.7阿加莎更是宁可叛逃也不愿赴任，哈尼雅的拒绝是情理之中的。但是现在显然杠上了。如果组织翻脸宣布哈尼雅为叛徒要她们就地斩杀的话，作为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背后的大剑还真是难以拔出来。
罗亚路环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的脸。艾路达和丽娜莉略有错愕，伊妮莉依然是不动声色的冰山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在看到迪妮莎同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时，罗亚路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多事。
组织不可能在这里下诛杀命令。一旦命她们就地击杀哈尼雅，且不论其她三人是不是转脸就能对哈尼雅以剑相向，这个命令无疑是逼着迪妮莎哈尼雅两人当场反叛。若真的在组织总部闹起来的话，七个个位数战士混战的破坏力……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热血沸腾啊。
果然，鲁路“啊”了一声，慢吞吞地说：“不愿去的话就算了，没人强迫你。哈尼雅的O降为13，在组织内休息两天就去赴任吧。”然后转身走了。
……这是不是太戏剧性了？
前一刻还剑拔弩张，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就收了场。众战士集体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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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妮莎你信不信，要是组织没阴谋的话我把名字到过来写！”
看着好友黑如锅底的脸迪妮莎也没怎么吱声。废话，没有阴谋那才叫有鬼了。鲁路那个黑大叔绝对没有说句话就降掉一个个位战士umber的权力。那么可能性只有一种：这个所谓“O.13”完全没有可信度，重点倒是在那句“在组织内好好休息两天再去赴任”上。难不成这两天要找茬儿对付她？
伊妮莉她们几个在接受了新的排位的当天下午就出发上任了，迪妮莎借口“还有些作战技巧想跟后辈们传授一下。何况13区同样靠近西方，到时候可以和哈尼雅一起走”留在好友身边以防不测。几个人在组织门口以战士的方式道别后就分道扬镳了。
“喂，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离开组织去13区。那个鲁路说话也顶不了什么事，不如将错就错――你该不会真等着他们把你往北方赶吧？”临走之前罗亚路如此建议道。
哈尼雅对这个提议不怎么感冒。
她清楚得很，按照自己这次的表现铁定要进黑名单。按照组织灭绝人性的程度她还真不信组织是为了顾及训练生及预备战士的纯真心灵而暂时放弃对她下毒手。还是那句话，组织之所以至今能与三大深渊并立，除去三深渊的相互牵制以外，组织握有的绝对不止战士的力量。但若真要在组织总部将一个拥有个位数实力的战士逼得走投无路铤而走险甚至于觉了醒的话，虽然能够将其击杀，事后的烂摊子可得好一阵子收拾。那乐子可就大了。
换而言之，如果真的如罗亚路建议的那样走为上策的话正是组织求之不得的。只要离开总部组织就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和理由设计陷阱由着她自己往里跳，到时候恐怕死的还要快些。但另一方面哈尼雅自己也很好奇组织究竟打算拿什么来威胁自己，索性留下来看看他们的底牌好了。
所以她依然是带着懒洋洋的笑容在罗亚路肩上轻敲一拳：“担心你自己吧。要是下次见面时还分不出排名，别怪我笑话你们。”
“切，连前五都进不了的下位战士有什么资格说我们！”罗亚路臭着脸气急败坏地离开了，“走了！苏菲亚！”
相比较而言苏菲亚的告别语更加程式化：“别的也不多说了，既然活到了现在都没死也算是有些本事，下次见面之前可别让我知道你挂了哟――那对你来说未免太窝囊。”结果同样被哈尼雅一句“放心，我等着收你们的黑函呢”给噎得翻白眼。碍于一边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迪妮莎总算没当场拔出大剑劈过去，气冲冲地追赶罗亚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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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被视为弃子了吗？”
等到其她几名战士都离开了组织、连在岔路口处分手的身影都已经依次没入地平线后，哈尼雅收敛了慵懒的笑容，静静地向着组织入口处的某个方位问道，“名义上是把我提为个位数，实际上是希望我在北方的风雪中被自然‘消耗’掉吧，我亲爱的代理人，阿里斯大人？看来我已经难以引起你们的兴趣了。嘛，平时毒舌多了确实会遭报应。”
“弃子我想应该还不至于。”迪妮莎接口道，冷冷看着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代理人，声音无喜无怒，“你和卡罗尔是两条牵绊住我的绝佳‘绳索’啊，‘铁三角’无论哪一角被毁去，另两个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一点组织也很清楚。那么我想知道的是，组织这次到底算是什么意思。”
“我们还不想背叛组织，但要是涉及到安全问题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真的非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阿里斯，我不会再讲什么客气。”哈尼雅的语气同样轻缓冷冽，“你知道我是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从还是训练生的时候就是。”
“啊啦，被自己手下的战士威胁了呢。算了，反正被你威胁也不是一次两次。”虽然撕破了脸，阿里斯依然是一副欠扁的死样子，“原因很简单啊。方便的工具自然是应该好好维护和使用的，但是再合手的工具，总比不上到了保质期就自动报废掉的工具啊。”
嘴上虽然是回答哈尼雅，阿里斯的眼睛却是望着迪妮莎的。
迪妮莎呵呵冷笑：“能代替我的战力还没培养出来是吧。”
“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暗暗对迪妮莎的敏锐吃惊，阿里斯表面上还是显得不动声色，“看来奥鲁贤那家伙平时对你的管理方式太宽容了。”
“承蒙夸奖，您的美意我会向他转告的。”迪妮莎讽刺地说。
“有话就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哈尼雅不耐烦了。
阿里斯耸了耸肩：“啊啦，这么紧张做什么？既然过几天就要出发去新的辖区了，走之前是不是应该在组织里好好转转，尽到作为前辈的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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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尼雅才懒得为那群小鬼伤神呢，有哪个时间不如抓紧时间睡她的大头觉――这点她和迪妮莎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是听到阿里斯阴阳怪气这么一说……她定不下心来！！
“我到底有什么把柄落他们手上了啊啊啊啊――！！！”阿里斯滚蛋了以后，哈尼雅抓狂得想挠墙。天知道，玩阴谋诡计不是她所长，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太要命了。
“这不是挠墙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还是别挠了。”看着印象中向来淡定的好友眼看要暴走，迪妮莎又同情又感到好笑，正色道，“与其头痛不如抓紧时间调查，免得到时候被先发制人。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去看看那些可爱的后辈们。”迪妮莎把哈尼雅的剑丢给她，“既然反复提到要你在组织内多待一段时间，想必与这脱不了关系，何况好久没打架了哟。等一下在后辈们面前总得有个前辈的样子，别老是懒洋洋的。”
“你以为我不想要精神点。”哈尼雅有气无力地说，“说好了啊，不准动妖力――谁先用妖力算谁输。”
“切，不用妖力细微感知照样揍得你满地找牙。”迪妮莎哼了一声。
“谁揍谁还不一定呢。”哈尼雅还以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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拌嘴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在围斗场上打得异常精彩，刚刚集结完毕的86期训练生结束训练后全都给吸引过来了。由于当天的训练量已经完成加上战士之间的战斗对于训练生来说是难得一见的活样本，所以教官也由着她们自己去观摩。难得暂时不用再受教官荼毒加上那两位打得实在是好看得很，几乎所有人都跑到围斗场那边凑起了热闹。
何况，听留守组织内的前辈们说，这两位不仅是除了那两个永远分不出排位的前辈以外打架打得最多的一对，同时也是打得最风生水起的一对。因为她们不仅在拳来脚往时旗鼓相当，打架中途毫无顾虑的的相互吐槽也是堪称经典的。
比如说，现在。
“啊！！！迪妮莎你个混账刺哪里呢？？！！”
“呵呵，打蛇打七寸，踩人踩痛脚，谁叫你刚才偷袭我要害？”
“也对呢，关键部位那么大的‘负重’，唉呀让我算算啊，质量乘以重力加速度再算上移动过程中的空气阻力结果还要有这么好的身手……确实是O.1实力的象征。”
“哈尼雅你个运动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夸我呢损我呢？！”
“我当然吐不出象牙。你吐一个给我瞧瞧？”
“……”迪妮莎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一口闷气出不来，直接转向了在一旁窘得不行了的训练生们，“看什么看！我有的你们也有，就算没有再过几年也会有。我又不是长了四只眼睛两张嘴，有那么好看吗？！”
此话一出，哈尼雅脚下顿时一个踉跄，险些让迪妮莎砍到，顿时气急败坏：“迪妮莎你不地道！这种手段你也用！！”
“嘿嘿嘿，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是当年的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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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前辈……感情很好的样子。”
芙罗拉的嘴角抽了很久，总算勉强找到了比较合适的措辞，对身边的训练生说，“那位短发的就是你说的那位前辈吗？”
“嗯，是啊。”训练生同样被某两只雷得半天说不出话，“没事的话我先回宿舍了。”
“你今天好奇怪，平时一直很用功，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去？虽然两位前辈的对话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战士的对战是我们平时很难见到的，不观摩一下太可惜了。”
“抱歉芙罗拉，由于昨天训练量过大又没有睡好的缘故感到身体不大舒服，所以我想要早点回去休息。”训练生带着歉意彬彬有礼地说，“因此对战过程恐怕要麻烦你抽时间帮我讲讲了。”
“包在我身上。可是真的不要紧么？”
“不要紧，谢谢关心，只是有点疲劳而已。”
训练生好像非常想要马上离开似的。然而她和芙罗拉的对话还没结束，就听见围斗场内咣当一声。
是哈尼雅手中的大剑掉到了地上，整个人也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哗然的训练生们。迪妮莎万万没想到哈尼雅居然会摆这种乌龙，要不是对自身力道的控制极为精准，这一剑停不下的话完全能直接把哈尼雅挥为两段。
“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这种情况下都能神游？？！”怒了，是真的怒了，正想冲着那个没事走神的家伙吼，却在看到好友神色异常的脸时不由自主地闭了嘴。
哈尼雅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表情越来越怪异，像是狮子见到了毒蛇似的愤怒地哆嗦着：“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组织还真他妈变态……竟敢拿这件事来威胁我……竟敢这样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