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云lai来酒店前,妖娆的女子款款而行,步入店内。
“漠尘,小心。这个人……来意不善。”虹月只觉女子身形一动,竟已幻作成千上万的人影,向自己逼近。
而林漠尘此时一叹,挥挥手,高声道:“小二,我不住店了!”随后将身侧的酒葫芦掏出,浸入还未喝尽的一坛酒中,不时装好酒后,又叹:“有你在我还真是喝不上一次畅快的酒,算了,反正这次的酒钱我还能付得起,只可惜了未喝完的酒。走!”
完一手牵过虹月,拉着她出了酒店。
“漠尘……难道你……也像他们一样看不见那个人吗?”虹月被林漠尘牵着手与那名女子擦身而过,女子转头媚笑,自是妖惑众生不为过,而店中却没有人去看她,只如往常一般来来往往,视她如空气。
女子掩口一笑,水袖一扬,于林漠尘身后道:“郎君如此不动声色,妾就会让你们这么走吗?留下她。”
然,虹月觉得手上一紧,林漠尘已抱着虹月侧身一转,迅速地躲开了身后水袖袭来。停下脚步时,竟是身在一片密林中。
“这是……怎么回事?”虹月惊诧,而林漠尘一蹙眉,却道:“这是魔族困身之阵,此处只有你我进入,其它人皆无法窥得……那个女人绝非普通修为的魔者。小心。”
“呵呵……”娇声浅笑,却荡人心神,如陈年的酒,醉人的香。女子身艳裙广袖,难得佳人,施施然之莲步轻移亦是柔情万千:“郎君既然不想与妾于人多之地行事,妾亦顺君意,带君来此,却不知郎君为何有负妾意,还抱着他人呢?”
悲叹一起,丝丝缠绵,却是手中银线闪向虹月眉心。虹月见来不及后退只有本能抬手去挡,却不知此线来势之迅猛,如何硬接?此时身侧金光一闪,只见一纸咒符止住了那飞来的银线。
“郎君以为单凭这区区画符便能挡下妾之穿针引线?”眉目若有情,招招却无义,女子挽手兰花,玉指轻拈,正如口中所说穿针引线,那无数银丝纵横间,金光乍现,从银丝之上直直贯来。
“腾云驾雾!”虹月稳住了心神连忙纤手一指,茫茫云雾隐过身形,已是闪到了一边。娥眉微蹙间,只听虹月道:“你与阿九身上所散出的妖气如出一辙,你也是来寻我去见魔君的吗?!”
林漠尘听得一时停手,却是握紧了拳头。
女子看着林漠尘的动作忽停,月下林间,嘴角的笑意竟生痴迷,她转身道:“妾为心,识君意。九欢有意为你所伤,故意败归,这一切妾皆知晓,却也好奇,并不急于带回虹仙邀功请赏。呵呵……今日见到你,妾对你这小猫儿的兴趣……却胜过九欢了,唉……怎叫妾舍得旧爱呢?”
“你是什么人?与那阿九是什么关系?!”终忍不住大声一喝,林漠尘封符即出,却在下一刻听到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妾乃七情罗刹,郎君亦可叫我……六欲妾心。”冰凉的指间滑过林瀑尘的后颈,虹月见得不妙,连忙一抖九天仙绫,止住了六欲妾心下一步的动作。妾心莲步微抬,退如波荡,抿唇媚笑道:“这便是郎君的死穴?呵呵……”顾盼生姿,紫烟绕身间,更添令人难以捉摸之身影。然,未等妾心定清身形,却是天雷一落,止住她飘乎的脚步。再一抬眼,虹月已是站在林漠尘身前。
妾心指尖触眉,道:“虹仙虽只用九天仙绫,妾身却是好奇你为何以此等修为便能看到妾离身凝魂。不如,随妾回万妖窟炼仙人之血,竞升妾之真元?”
但听一声娇喝,妾心已是手掌凝起红光,直取虹月门面而来。而此时的林漠尘本想再展身形,奈何方才妾心触他颈后乃是封锁其穴道,令他动弹不得。正当心焦虹月一人难挡妾心魔力时,却见又一道红光乍现,插入妾心将至之掌中,使其被逼退于数丈之外。
“破妾之困身阵之人,妾身自当恭迎。”收掌间,妾心含笑,然手中银线早已急驰而出,射向一时毫无防范的林漠尘,欲要不留其后路。
“臭漠尘,你怎么这么没用?!”亦是喝斥,接下来却见火光四起,一名俏丽的女子一鞭卷过沙尘,飞沙走石,阵阵浓烟生生将银丝吞没,再见寒光一闪,那些银丝竟然反向妾心击去,眨眼间透体而过。
“呵呵……好生厉害,看来是妾身大意了。”诡异的笑声在妾心消失后还在林中萦绕,红发女子左手一握鞭身,闭目轻吟咒语,密林之中顿时狂风大作,空间亦是扭曲起来。
“喝!!!——破!”断然一声,眼前之景骤然破碎,虹月与林漠尘回神时,已是站在长安云LAI来酒店前。
林漠尘当下解了术法之困,伸展了一下身躯,刚转头对那名女子道:“苏漠漠你……”却不料那女子一拳挥来。
“林漠尘!!!”
不及闪避硬是接下一拳,林漠尘手一缩,便是吃痛得不停甩手道:“喂!你不要回回见我都这般激动好不好?一姑娘家可要懂得含蓄才是。”
“林漠尘!我的发带被你拿了也就算了,你……你怎么还敢将我的钱袋也顺了去?!”怒火窜升,苏漠漠已是气红了眼睛,却见林漠尘悠然地喝着葫芦里的酒,道:“反正你也不用,不如让我多喝几口好酒,有什么关系?”
“穷鬼!看我不收拾你!!!”
“停!”林漠尘一命躲闪,却也停不住苏漠漠拳脚来势,虹月见着林漠尘脸上笑意,又看了看苏漠漠,在一边不由得嘟啷起来:“这就是‘不打不相识’,可漠尘为何总爱惹她生气呢?”
虹月的脸上亦有些似被人冷落的不快。
“你要我停我偏不停!哼!今个儿我要打你打得连鬼见着都怕才行!”不用鞭不运法,苏漠漠只是出拳出脚,竟是要亲手扁到这林漠尘才甘心。林漠尘自是边喝边躲,步法飘乎,孰不知是那斜月步轻运几成功力,化解这重重拳风夹势而来的危机。
这般打斗本应有人围观,可众人亦见此二人那是打得红光焰飞、杀气难挡,也只好避而远之。虹月见他们从街头打到街尾,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了,不由得大叫了一声:“别打了!我帮漠尘还!”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阻止这两个生来似就不合的冤家,虹月脱口一句又是一挥仙绫,天雷打在他们俩人脚边。然虹月却未发现其实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苏漠漠和林漠尘早就停了下来,以至于雷落之时险些闪到他们身上。
这下可好了,方才还打得热火朝天的俩人都改成面面相觑,林漠尘看了一眼苏漠漠又看了看虹月,愣得那葫芦都歪着倒光了酒水也没回神。而苏漠漠郁闷地揉了揉头发,走到虹月面前,插腰道:“小丫头,虽然见你和林漠尘关系不错,不过你要还我的钱,却是要跟这小子另外算了。”
“喂!死财迷!我根本没打算还你的钱,再说又不是她欠你的债,你可别乱来!”林漠尘听苏漠漠这么一说,顿时一惊,竟是冲到虹月而前将她拦在了身后。
苏漠漠却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漠尘眯眼一笑:“哟!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般怜香惜玉的,有趣、有趣,看来……你从入枫情阁开始欠我的酒钱可是非还不可了!”转身手上之物飞送而来,虹月不禁抬手去接,在事物入手之时,林漠尘大叫:“接不得,接不得!”
“哼!这是我苏漠漠在枫情阁的特权,你现在可要为了他加入我们枫情阁了。”苏漠漠先是说给虹月听,而后哼声又对林漠尘道,“不用这种方法,回回都让你溜得没影,现在我有你的把柄了,你非得听我苏漠漠的不可!反正情公子也让我来寻你,你就乖乖地跟我回去!”
手中之物乃是一片枫叶,薄如蝉翼,入手时却有一丝温润,再一细看,虹月发现,这片枫叶竟是红色暖玉所制,作工极是精细。虽然虹月在天宫所见奇珍异宝无数,然而,在看到这片红枫之后,却也不禁为此物雕琢得如此晶莹剔透而暗暗吃惊。
“红玉虽不为奇,可是能将此物雕得如此细腻亦不使之材质破损,却是世上难寻的能工巧匠了。”虹月看着手中的红玉微微沉思,转念间竟看到苏漠漠正拉着自己向前走去。
只听苏漠漠道:“‘红枫索命’,只需你回去见情公子,成为枫情阁的一员,情公子便不会为难你。”
“情公子?”虹月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开口问,“他是谁?为何要给我红枫?”
林漠尘在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又似自言自语:“枫情阁的人都很古怪,而那个最奇怪的人就是枫情阁的主人情公子了,嗯……这是他定的规矩,自然古怪得很。”苏漠漠听得瞪了林漠尘一眼,斥道:“你不一样也是枫情阁的人吗?哼!也是怪人一枚!”
“哎呀!总比又怪又疯又不像女人的女人好多了!”在说出这话之前,林漠尘早已暗运步法,等那苏漠漠一拳挥来时,林漠尘已一滞身形,后移一步,转到苏漠漠身边另一侧,却是拉起虹月的手,道:“你这么粗鲁,虹儿姑娘要这样一路下来,还不得情公子为她接风洗尘?再说,哪里有你带着美人去见他的道理,就算情公子不说什么将她留下来,以后,你不怕你的醋坛子翻了?哈哈!”
“你!!——”
顿时气涌却又是气滞,苏漠漠越想反驳越是开不了口,整张脸都红过了她自己的头发,却愣是吭不出声来,唯能看着林漠尘哈哈大笑地带着虹月跑远。
“哼!下次……下次,我才不听情公子的话来救你!”苏漠漠竟像个赌气的小孩一般,一扭身化为一团火焰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