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我没有想到那个朱公子如此好色,连续五天都来锁情阁,而且次次要睡在我房里。
那张可凤制造的落红巾,骗过了猪公子,却终究瞒不过久历风月的老鸨的那双厉眼。
怕惹麻烦上身,老鸨派了四个彪形大汉守在我的房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不准我玩花样。
猪公子容易搞定,但是曼陀罗却不能等。
无奈之下,瞧着那朱公子身体强壮,我一咬牙,连续在他身上抽了五天血,平均一天两百CC,五天抽下来,也是不小的数目。再加上,那曼陀罗的毒性,又岂是可以小觑的?
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受不了。
更何况,他这样一具早就被酒色掏空,只余一个空壳子的身体?
第五天中午,他苍白着脸,摇摇晃晃地被侍从扶着走出了我的玲珑居。
不止是可凤,几乎全锁情楼的人都在胆颤心惊的瞧着,生怕他一个不支,倒在了锁情楼里,所有的人都惹上麻烦。
当他终于走出锁情楼的大门时,锁情楼的全体员工,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欢呼声几乎将锁情楼的屋顶掀翻。
听说猪公子到底还是没有坚持到进家门,倒在将军府的那头威武雄壮的石狮前。
起初因颜面相关,朱将军不肯张扬,偷偷延请名医治疗,到最后,眼看他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要翘辫子,万般无奈之下,派人进了宫求容妃娘娘遣了御医。
只可惜,御医的轿子还没有进门,伟大的猪公子已然壮烈成仁。
猪公子的死因,自然被朱府全力压下。
大家都只知道,他突然染上恶疾,不治而亡。
但不管怎样,京城恶少一死,全京城的百姓都额手称庆,只差没有燃放烟花庆祝。
当然,这件事情在锁情楼里,却是另外一个版本。
猪公子死于马上风,云疏影床/上功夫太厉害云云……
这种传闻,可凤第一次听了,免不了气得俏脸发白,捏着拳头就要冲出去找人理论。
我笑吟吟地拦下她,不在乎地掏掏耳朵:“何必呢?当她们狗吠就好了。”
流言中伤,端看当事人的态度。
你越是在乎,流言传得越是邪乎,也会越传越广。
相反,你不关痛痒,甚至当成笑话去听,谣言不攻自破,自然烟消云散。
老鸨暗地里提心吊胆了几日,那几日没少给我脸色看,却也再不敢支使我去接客。
我落得清闲,窝在玲珑居里反省——不能再把目标的范围锁定在锁情楼里。万一再来一个牛公子,马公子事件,事情就真的很大条了。
刚得出结论,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老鸨又在外面叫魂:“影儿,出来一下。”
果然是经过风浪的人,为了银子,就算见过死人也不怕黑。
我撇了撇唇。
可凤照例前去支应:“妈妈,有事吗?”
“有客人来,让影儿准备一下。”妈妈站在门外,偷偷抬眼打量着房里,象是害怕着什么,又象是好奇着什么。
猪公子其实并不是死在我的玲珑居。
但自他出事后,锁情楼里的众人再也不愿踏进我的房门一步。
“怎么,不怕我屋子里的煞气冲撞了贵客?”我似笑非似地睨着她。
“我的小姑奶奶,今天个来的客人可真的万金之躯,你千万可别胡说,没的惹些事非来,神仙也救不了你!”老鸨把手按在胸口,一副深受刺激的模样。
“哟,”我嘲弄地望着她:“这千金万金的人,可别往我这带。影儿脾气不好,恐怕侍候不了那么尊贵的主。”
“那依影儿姑娘之意,什么样的客人,你才侍候得了?”一声熟悉的朗笑,伴着一条颀长的身影,昂然推门而入。
竟然是萧云谦!
如同耳边响了一个炸雷,我顿时呆住了。
这厮好敏锐的触觉,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是福,是祸?
我脑子里飞快地思绪着应对之策,他轻摇着折扇,桃花眼含着淡若春风的浅笑:“怎么,疏影姑娘不欢迎本王?”
了不起,上次在洵阳寻芳,还知道遮掩着身份。
这回子可好,竟然亮明身份,光明正大逛青楼,有气魄!
“哟,王爷说哪的话?”我装出一脸惊喜,扬起笑容,亲热地迎上去,做势要往他身上靠:“如此贵客,影儿倒履相迎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
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偷偷朝他身后瞄去,没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平南是如我所料离开了萧云谦,还是因为萧云谦觉得不便,没有带他来?
两个人打照面的一瞬,我清晰地发现,这厮的眼睛里分明掠过一丝诧异,虽然快得几乎难已捕捉,但我确定,看到了。
萧云谦很快恢复镇定,将折扇一收,撩起袍子径直往里间走,让我扑了个空。
老鸨瞧了我的态度,不由松了口气,偷偷向我使了个眼色,悄然走了。
“王爷,请用茶。”可凤不愧是风过大世面的,脸上根本不显山露水,笑盈盈地端了两杯香片过来奉客。
咚地一声脆响,盘子里多了锭十两的银子。
“好水灵的丫头,”萧云谦体态风流,扇柄轻轻托起可凤的下巴,微微一笑:“拿去买胭脂吧。”
嗟,两个月不见,他还是那付自命风/流的德行!
连个丫头都不放过,到处招蜂引蝶,平白勾引得那些小女生脸红心跳。
幸亏可凤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要不然,被他这勾魂一笑,还不立马改弦易辙,投奔敌营而去了啊?
“谢王爷赏。”可凤欢喜地曲膝行了个礼,适时地装出娇羞的样子,垂下头端着盘子下去。
我暗地里不屑地撇了撇唇,再抬起头时,已是笑靥如花:“王爷,这是第一次上咱们锁情楼吧?瞧着脸生得很呢。”
萧云谦大刺刺地盯着我瞧了许久,目中光影流动,毫不掩饰对我的兴趣,笑着道:“虽是第一次来,本王瞧着疏影姑娘,可真觉着亲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