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入眼比一楼还开阔,货柜更多,陈列的均是上好布料,档次自是比一楼要高些。
“老板,你铺子上下都很大嘛很少见有这么开阔的两层楼都拿来陈列的,东西很全咯”朵朵惊叹。
掌柜笑得很和蔼又不无得意:“客官说对了一半,我们这织铺共四层楼,上面还有两层楼都是用来给客官服务的而且我们做的是四国商旅往来的布匹生意,地方小了东西倒腾不开不说,还嫌得小气了”
小碧也咋舌了,上面还有两层啊,这一二两层都让人觉得非常大了朵朵好奇问道:“我见这一二两层怕是包罗了四国所有布匹的花色和款式了,这楼上两层又是放的什么宝贝?”
“呵呵,这楼上两层都是挂的做好的衣袍样式,上面有小店聘的绣娘,专门为客官们量体裁衣,挑选款式。三层是给男客官的,四层是给女客官的”
呵,好大的手笔啊朵朵终于见识了这“红袖织铺”为何能开得如此大了,这规模怕是已经揽到了这菏城乃至北方城市所有的达官贵人和乡绅富豪了。
“小主,你尽管看,有喜欢的也尽管挑选我在这里等你们。”子戒一点惊叹也没有,这可能也是他的性格。只见他转身又对掌柜说,“烦请带我家小主上四楼去。”
掌柜只片刻的呆愣,立马唤人送二位女眷上四楼。
在四楼朵朵自然又是惊叹于琳琅满目的绫罗纱衣以及绣娘们的手艺,朵朵虽看花了眼却并没有迷了心窍,只选了几套朴实的棉布衣服,都是方便出行的款式,花色也很平常,倒是让绣娘们拿了男式的样版来比着自己现在的身材做了几套比较华丽的,又想象了一下钟伯的身材,大致描绘了一下,绣娘们很聪明,一说就清楚要做什么样的,于是给钟伯订下了两套。
小碧也在朵朵的怂恿下挑选了两套喜欢的,试款式,量身材时高兴得不得了。只是在看到朵朵选的花色和样式时,一方面有点替她不值,一方面又不安于自己挑得倒比主子好,朵朵只是笑笑。
这衣服一番挑选下来花了近两个时辰,算算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到楼下来时,子戒并没有等得不耐烦,反而不知何时出去包了一包热点心递给了她们,两人早饥肠漉漉,也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一番。
这时掌柜看了衣服算好价格,因为急着要,又算了加班费,定了三天后送货到风悦客栈。
出了织铺,朵朵奇怪的道:“我怎么觉得那掌柜的对你甚是恭敬啊。”彼时朵朵并不知道这做通四国买卖在全国均有分号店铺的“红袖织铺”正是她钟离家的私密产业
“老板颇懂和气生财之道”子戒说,“小主,我们现在去酒栈好好吃顿饭,然后再去菏城的风景名胜逛逛,只是今天逛的晚了,怕只能去最近的秀湖了”
朵朵和小碧刚才都吃了不少点心并不饿,都说直接去秀湖然后回客栈好好休息一番,今天确实累了。
这秀湖在菏城近郊,三人租了马车正走在半路上,又听子戒说那秀湖景致如何如何好,花上一天时间在那里才看得够,今天算是仓促了朵朵当机立断让马车掉头回客栈,既然如此,还不如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去闲情泛舟好了,又有心情又没有这满手的东西带累。
朵朵在马车上睡着了,还是子戒抱她回的房间,待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醒来就听小碧说这事,瞧她那羡慕的劲儿,朵朵来了兴致道:“等子戒来了,我让他抱你在房间里转几个圈省得你这小妮子闹我心。”
小碧立马羞红脸闭了嘴。
吃晚饭时没有见到子戒,反而是见了黎子叔。
“今天上午小主让打听的事,听说有了点眉目,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小主很机敏啊”黎子叔赞叹道,这个八岁的小主真的不简单
“哪里,只是既然真如那珠宝店老板说的官府抓管得严厉,商人最会算计,这种杀头的事情自顾还来不及,又怎么肯向外人提起一点蛛丝马迹,何况还是我们两个小孩子要知道童言最是无忌既然他是故意的,那么中间肯定有问题。”朵朵那娇憨的神态让人觉得她不是在分析一件和她有利害关连的事,而是在说今天的一件普通趣闻。
黎子叔又在心中称赞了她的临危不惧和深刻的洞察力,他似乎看到了已随黄土逝去的将军府卷土重来的一丝曙光。
朵朵并没有就这件事情深入探讨,反而是转移话题把今天的战利品拿了出来。把给钟伯和黎子叔的礼物都给了他们,钟伯听说还给自己做了两套衣服,三天后送来,感动得两眼泪花,连连道谢。
看着手里的锦帕和墨玉佩饰,黎子叔虽然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语气也是有些哽咽。如此小的年龄难得如此心思玲珑啊
吃罢饭,朵朵便闹着要沐浴。今天走得腰酸腿疼,此刻正是泡泡好睡时,明日才有精神继续游玩。
才一刻钟,客栈的小二便搬了大浴桶到客房里间来。这一等客房的卧室有专门沐浴的隔帘,但是沐浴用的桶和水都是客人需要时现送进来的,这样主要是为了保持房间的宽敞和美观。
东西送进来后,黎子叔专门告罪进来查看了这新到的沐浴用具,又查看了下房间,确认无误后方才退出,朵朵心里暗笑他太多心了。
看到被这热气熏得烟雾缭绕的房间,顿时心情大好,哼着萱萱的泡澡歌,朵朵享受的躺了进去。这时小碧神密兮兮的对她道:“刚才我去叫水时,专门问了小二有没有可以让疲劳的身体舒缓的香精,他给了我这个,说既可以美肤还可以舒缓疲劳哦。”
接过小碧献宝捧上的一包花瓣香精,朵朵嗅了嗅香味,顿觉心旷神怡,赶紧让小碧撒了进来。一边责怪小碧拿得慢了一边又夸道:“你个小丫头越来越有心了,虽然有时候反应迟钝了些,不过这件事倒是做得很得我心呐。不枉我疼你,你去把我那包首饰拿来”
朵朵翻开首饰拿出那对耳环和那支珠钗,放到小碧手中道:“这是我专门给你选的,我见你一进店铺就看着这珠钗不转眼,想必是很喜欢了,便作主给你买了,你耳垂秀美灵巧可是却少了件东西,又给你挑了这配套的宝石耳环,你可喜欢?”
“喜...喜欢,小姐对...我真是太...太好了。”小碧趴在桶边吸鼻子。
“傻丫头,你陪我亡命天涯,还不知有没有明天,我又怎么能亏待你呢?别老哭着让我丧气,你且去戴好了再进来给我瞧瞧”朵朵打发了小碧,便把那翡翠镯子戴在手腕上左看右看甚是衬配,越看那对金镂蝴蝶簪子越发精致,泡着泡着似乎有点累了,为防掉进水里不察给叫人拾走了,便把它们放进小碧拿来的换洗衣服的内袋里。
朵朵把脖子以下全部泡进水里,看着这霭霭薄气,闻着这馥郁的香味,忽的神思迷离起来,又想起以前电视里常看的古装连续剧,里面但凡有美女泡澡时便香艳无比,还总会埋下伏笔,适时的引出男主角或者配角,来一段让人浮想连篇的对话,直吊起观众胃口等待下面的一场旖旎春光时,剧情便淡出要么换作窗外的月色,要么换作乱扔在地上的衣物,要么便硬生生的掐断....直让电视机前定力差的人想跳起脚来砸烂那电视,定力好的也在心中腹黑那导演太不厚道了
朵朵又想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来这么一场后续,把电视里看不到的活色生香的给现版演一场,那才痛快她在这里正对自己未来那个男主角的模样臆想非非着,却不知这一场后续来得非常非常的快,只不过不是她想的那么浪漫旖旎,相反现实总是很残忍的,她的后续是狼狈异常
朵朵在悠悠醒来时能记起的就是在彻底昏睡前自己是光溜溜的泡在浴桶里,而现在她是被一张破毡子裹着捆起来的,所幸毡子里的自己是胡乱穿着衣服的,想必掳她之人甚是慌张。但是现在已经入秋,外面还是很冷的,所以她才没有如捆她之人的愿昏睡那么久。她现在是被五花大绑的抗在一个人的肩上,头被吊在那人后背上,所以看不见这人的正面,但是这衣服和身影却是有记得的,正是这风悦客栈负责一等客房的店伙计所以自古都是外贼易抵家贼难防啊明日要发现丢了个一等客人,这风悦客栈的老板怕是要指着他祖宗十八代的牌位,讨要这些年烧的钱帛烛香了。
只是这店小二作什么绑她?小碧又去哪儿了,难道能眼睁睁的见她被绑走?一直守在外面的黎子叔呢?......许多许多的疑问充满了朵朵的脑袋,可是她却无所作为,因为药力没有褪完,而她的嘴巴还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朵朵根据目光能及的有限地方辨别出这小二还在客栈范围里,因为他正小心翼翼的扛着她左拐右藏。这风悦客栈甚是大,前面是厅堂,地下两层是厨房和储藏室,楼上5层是中下等客房,而后院一块几亩的地方全部为一等客房,也就是说每两间一等客房就组成一个小院,小院还根据这两间一等客房修剪着相应的风景。
朵朵之前住的那个小院名为“紫丁院”,靠近客栈大厅,越往后走估摸还有不少这样的一等客房,而那两间一等客房已经被全包下来了,而自己又住在里面那间,所以朵朵一直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搬出来的
而此时朵朵就像扛沙包一样的被扛着往客栈最后面去,也就是说这小贼想把她从后面的高墙偷运出去或者是走后面的什么偏门,自然都胜过从正门大摇大摆出去。
一路过来这小二都十分小心翼翼,唯恐被送水的同事或者这时候晚归或者晚出的客人撞见,虽然走得极其慢但是一路上人并不多,有也被绕过了。朵朵一边唉叹时运不济,一边飞速的想着有没有什么可逃脱的方法,最差的就是做待宰羔羊
正在这时,忽然从后方传来男声:“夫人且从这边走,那里有个小拱桥通我们住的客房,在这月色下散步倒有几份趣味。”
想必旁边的女子并没有拒绝,正从朵朵和这小贼藏身的路走过来。小贼急了,把她往上托了托急往前,唯恐被追上了。朵朵正冥思苦想怎么弄出点声响让这后面来的两人察觉,无奈自己被绑得太紧了又被塞得实在得很,朵朵自嘲的想,在这古代也未必有像堵她嘴巴这样包得实在的肉包子
与两人说话的声音正在拉开,他们已经走过小桥了,朵朵就快绝望时,小贼抱着她前行的方向又传来对话的声音。
“我赌那住皱菊院的女子定是这菏城府州大人的情人。”
“张麻子,别胡说,没有准人家是朋友,小心闪了嘴”
“要不我们赌半角银子,昨日深夜我见那府州大人慌里慌张的往那皱菊院去了,你说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府里抱着他家娇娘子睡觉,跑这里来会个朋友,还是个一脸狐媚子相的朋友谁信?”
“唔,小声点你说的这可是咱菏城的一方老爷,小心隔墙有耳给听了去,明日里就捉你下牢狱一顿好板子咱们快赶紧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走近的人”
那张麻子似乎也被吓着了,立马听他的话左右前后查看一下。
这附近唯一点缀景色只行道旁齐膝高的月季花,这小贼扛着个大活人估计比这朵朵还屈闷呢,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踌躇间,忽的想起什么来,匆忙间像下了个什么大决心,扛着她就往旁边阴影一拐进了个小院把朵朵放在楼梯边检查起来,估计是想等这两批人走后再出去。
朵朵被搁下前,用余光扫过那小院上的门匾“牡丹院”,这小贼还没有来得及查看朵朵有没有醒的趋势,远远又听那对男女的对话传了过来。
“夫人想必累了前面就是我们住的牡丹院了。”
“嗯,没有想到偶尔走走也能锻炼身体,倒不担心发胖了。”
朵朵明显感觉到扶着自己的人身体一僵,匆忙间似乎又下了个决定,打横抱着她轻轻的推开院门,进去了,只见一间客房有灯光而另一间没有。
小贼抱着她蹑手蹑脚的穿进了那熄灯的房间,左右一阵查看后,最后把她塞到床下面,似乎又不放心,又拿出个瓶子放在她鼻间。朵朵立马闭气却还是不小心吸了小半口香气,顿时觉得头脑似乎又有一点点昏沉起来。
因为离得近,她清晰的听到这小贼放心的嘀咕道:“这下睡到明日午时没有问题了。”
小贼出门轻掩上了门。
朵朵迷迷糊糊地,只觉眼睛困顿难忍,似乎又要睡过去,心里面急得大叫:千万不要睡呀,顶住、顶住,这要睡过去,就是真的落入狼窟了。
此时此刻,谁来救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