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传统的洗三礼。”小月安静的不哭也不闹,另在场的亲眷很是好奇。
洗完后,收生姥姥将小月用小被子包裹好,然后用细绳捆牢,舀起大葱轻打三下唱道:“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邪魔。”之后还让人将大葱掷到外头的屋顶上,然后又舀起秤砣和锁头比划了几下,最后将小月放在茶盘里,用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塞到小被子里唱道:“左掖金,右掖银,得荣华,享富贵。”
接下来小月便看到了桂嬷嬷,桂嬷嬷接过小月就抱进屋去了。折腾了这一会,小月迷迷糊糊的想着:“终于清静了,都说古人迂腐,可那些吉祥话说的,可真是溜呢。不过,这小孩子的身体也太不经折腾,这一会儿就范困了。不过,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好,至少困了可以尽情的睡。”打了一个小哈欠,小月在回房间的路上睡着了。丝毫没意识到好像自己重生后变得罗嗦了很多。
洗三结束后,小月正式开始了她的婴儿生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然后就是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年遐龄也是真疼爱她这个女儿,每天忙完衙门的事后都会过来看小月,对着小月说些朝堂上的事、公务上的事或是和同僚之间的趣事,也不管小月听不听的懂。
年希尧倒是并不经常来看小月,毕竟他现在是巡抚衙门里的笔帖式,有很多公务要忙,再说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也不便总往老爹后院跑。年希尧不来,可是她的老婆,小月的大嫂子王氏却是要每天都要来给张氏请安的,还总带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孩,就是小月的侄子年振轩。
年振轩今年刚满两周岁,看见小月就高兴得不得了,总是一会儿拽拽小月的胳膊,一会儿抻抻小月的小胖腿,一刻也不得闲。小月觉得自己怎么说也算他的长辈,虽说比他小,但忍了,不跟他一奶娃子计较。可没想到这小子弄上了瘾,天天往他玛嬷这跑,那小胳膊小腿的,刚会走,也不嫌累的荒。
年羹尧就更有意思了,虽然他在准备科举,可他总能抽出时间过来找小月,来了之后就抱着小月不撒手。虽然小月很无奈,但看在年羹尧来了,年振轩就老实了的份上,小月也忍了。
年羹尧还时常找些新鲜玩意来给小月,就为了在小月脸上多看到几个表情。年羹尧每天下午练功夫的时候,还经常让奶娘抱着小月在一边旁观,好时常看着自家小妹。。
张氏觉得让自己的儿女多亲近一些也好,这兄妹俩年纪相差太大,刚开始还担心他们相处不好,以后不能相互扶持。但现在看着年羹尧对小月这么上心,张氏这个做额娘的感觉很安慰,也就不去管年羹尧每天下午练功都带着小月了。
张氏不管不问,小月也乐见其成,每次看年羹尧练功时,就不断回想自己前世时的功夫技巧。前世是为了杀人,这一世就算为了自保,小月也不能把这些东西落下。
时间就像温柔的清风,仿若不经意间扫过,小月如一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享受着父母的疼爱,哥哥的呵护,平静的体验着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只在偶尔的时候才会想起前世那个活在黑暗中,性格冷漠的冷月。
小月过满月的时候,年遐龄给她取了名字:年如月。
过完满月后,就快到腊月了,该准备过年了。年家虽是汉军旗,但仍然按照满族的传统热热闹闹过了个大年。
年后,就是康熙三十六年,刚过完正月,康熙老爷子就下令再次亲征噶尔丹于宁夏,仍命皇太子留守京师,并且派遣官员祭黄河之神。四月的时候康熙帝回銮,刚回京师未来的国舅费扬古大人就上报噶尔丹已死。
于是康熙老爷子高兴了,率百官行拜天礼,敕诸路大军班师回朝。一直到了七月的时候还以朔漠平定为由,派遣官员告祭郊庙、陵寝、先师。
本来这些事情小月是一概不知,可搁不住年遐龄在她耳边叨叨,许是小月太安静了,又或者年遐龄断定小月听不懂,于是,这康熙朝的大事小事小月就或多或少的接触了一些。顺带的也明白了,自家的老爹对康熙老爷子那是一个忠心耿耿,绝对的保皇派。
到了九月份的时候,小月开口说话了,年遐龄也就不再对小月说朝中的大事了,但偶尔还会说些衙门的事,说他现在和湖广总督郭绣商量着在怎么解决湖北的土地问题啊,说他怎么亲下民间实地考察啊类似的事情。
小月就想:自家阿玛可真是个好官,能为百姓的土地问题,去田间地头亲自测量,难得的是还为官谨慎,对自家女儿都不妄谈,更遑论对同僚乃至对康熙皇帝。
十月二十五的这天,小月抓周。
看着摆的满满当当物品的锦布,小月很纠结:怎么也要抓一个感兴趣点的。于是,矮子里面挑高个,小月抓了一套文房四宝。本来想抓本书,可是张氏没给摆。
满洲的女子并不提倡读书,尽管年家是汉军旗,也是如此。从平常的言谈来看,张氏更希望小月擅长女工而不是诗书。
但小月不想做个清朝文盲,于是就趁抓周的时候,索性抓了个文房四宝,以后也好有机会多读书。
尽管抓周得时候,没有如了张氏的愿,但张氏对小月这个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年遐龄在小月抓了文房四宝后,就整天笑的合不拢嘴,抓着小月就开始了启蒙教育。
从此小月的耳边就整天都是什么三字经啊,论语啊什么的,不过,小月也知足了,至少耳边不会出现什么女戒和三从四德。
小月有时候就会想,为什么年遐龄在外面的时候那么的沉稳有余,回到家后在自家女儿面前就像个老顽童,也没见他在年羹尧面前这么的闹腾。
想到年羹尧,小月不禁笑了,自己为改造以后的年大将军可是费了不少心力。
那天,年遐龄沐休,下午的时候正在书房给小月念论语呢,年羹尧就急吼吼的过来,给年遐龄请完安后,就说:“阿玛,儿子每天除了读书,练武,还剩不少时间,不如让儿子教小月练字。”
估计从抓周宴后小月坚持自己动手吃饭后,年羹尧这厮就存在这想法了,到现在才说,忍功还行。不过,还是不如张氏。
张氏现在都对年遐龄霸占着女儿没有丝毫怨言,当然只是表面的。每次小月见张氏时,张氏总在小月耳边说:“唉,小月怎么一点都不黏额娘呢,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身小棉袄,可小月每次看见她阿玛就高兴的什么似的,看得我这个额娘都嫉妒。”
桂嬷嬷也就是小月原先的奶娘,每到这时候总会说:“咱家格格,抓周时就拿文房四宝,现在跟老爷亲近,没准以后就是名满咱大清的才女。”每当这时,小月就很汗颜,她不想当才女,只是对比三从四德和论语,她更喜欢论语而已。
再说年遐龄一见是来抢女儿的,当下就一板脸,道:“阿玛现在不忙,最近衙门事情不多,你还要准备科举,教小月就让我来。”
年羹尧一听,不干了,现在小妹整天和阿玛在读书,自己见到小妹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教小妹练字这个任务可一定要抓在手上。
于是,年羹尧眼珠一转,就说什么为了自家阿玛的身体健康不能太劳累,还说说自家阿玛需得多照顾照顾自家侄子年振轩,以慰劳自家大哥这个长子,甚至还说什么要‘抱孙不抱子’,丝毫不觉得小月这个女孩不属于‘子’的范畴。
总之年羹尧是侃侃而谈,坚决和自家阿玛抗争到底。小月在旁边听得是目瞪口呆,更是对自家二哥的口才钦佩不已。
也许年遐龄是被他绕晕了,总之,他迷糊了,然后答应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小月在年羹尧的怀里笑的春花烂漫呢。
实际上是小月看到自家老爹吃鳖,心里高兴,也算为自己这段时间被论语荼毒了得耳朵出了口气。
小月对年羹尧的认知又高了一层,心里正想着‘怎么把年羹尧改造好,不能让雍正再把年羹尧给砍了’呢,年遐龄就回过神来了。
不过年遐龄的反应也算不慢了,就说:“练字可以,等年后忙完,年前事多,你也帮帮你额娘,管理管理咱家的那几亩地,你额娘最近身子也不大好。”
小月看着自家阿玛,心想:阿玛还真不是一般的老练,说谎都面不改色。去年过年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关心额娘的身体,额娘现在儿女双全,孙子又时常到她眼前晃悠,心情不知道多好,连带着身体倍儿棒。
年羹尧见自家阿玛让步了,也不强求了,年后就年后,好歹也没几天了。于是教小月练字这样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被年羹尧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