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看着一脸沮丧的年羹尧:“其实二哥不过是身在局中而看不清晰局势罢了。”
沉默了一会,小月又说:“其实小月看阿玛训斥二哥未必是因为这个,阿玛真正在意的是二哥私下向八阿哥示好?”
年羹尧点了点头,小月接着说:“二哥,其实你只是一时没看清,阿玛是在担心二哥啊。
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的那些成年的阿哥们,哪个不是成了精的,二哥自以为自己做事隐蔽,其实在那些阿哥眼里透亮着呢,之所以还放任着二哥,是因为皇上现在对二哥还很看重,二哥还有些价值罢了。
尤其是四阿哥,听说四阿哥治下甚严,为什么他现在对二哥却听之任之,小月认为四阿哥是在考验二哥的忠心,别看四阿哥现在属于太子一党,可也不能保证四阿哥没有争储之心。
而二哥现在在这些阿哥之间摇摆不定,却是犯了那些阿哥们的大忌,一个不好,就会成为那些阿哥斗争的牺牲品。
所以阿玛这是在为二哥担心啊,怕二哥一不小心,毁了前程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年羹尧低着头,久久不语。小月知道,年羹尧是个聪明人,他会做出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年羹尧并没有问小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他一直都知道小月是与众不同的。这些年随着阅历的增加,他也想明白了,若是自己还像少年时那么个张狂性子,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也许小月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让他重新练字,磨平他的棱角。然后还一个劲的让自己给他读佛经,让他学会修身养性。
那时候小月才多大,刚过周岁,还不到两岁。但不管小月是谁,都是他年羹尧都当她是我的小妹,都会用一生去爱护这个小妹。
想通了的年羹尧笑着对小月说:“谢谢小月,二哥知道怎么做了,之前是二哥太自以为是了,但从此后不会了。”
小月看着一如既往对待自己的年羹尧,松了口气,她真害怕年羹尧把她当妖孽烧了,这样她就不得不亲手毁了这段亲情。
看着如释重负的小月,年羹尧知道小月是为了自己才冒险说这些话的,于是说:“小月放心,你一直都是二哥的小妹,相信二哥。”
小月看着作出承诺的年羹尧,心头一暖,终于还是自己的二哥,没让她失望。
小月答应了一声,两兄妹又聊起了一些家里的事情,然后年羹尧就去找年遐龄了。
年遐龄这会气还没消呢,年羹尧赔了好些好话,两父子才在书房里平心静气的交谈了一下午,然后年遐龄满意的用晚膳去了。
年羹尧从此后,就真正的低调了下来,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去四阿哥那送个礼,问候一下,和其他阿哥就没有了来往,但暗下里和四阿哥是怎么表忠心的,小月就不知道了。
小月又过起了她的小日子,只是偶尔会出门逛逛街,当然是换男装偷溜出去。
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康熙四十七年的五月份,小月十二岁了,明年就该选秀了,早几个月的时候,小月就发现李嬷嬷比以前严厉了许多,一打听才知道,李嬷嬷原来是宫里的老人,知道快选秀了,对小月的要求也就比以前严格了许多。
李嬷嬷一直都觉得小月学规矩的时候虽是认认真真的,但总一副的淡然的样子,好似不大在乎这些规矩,可做出来的事情又总是让人挑不出错,所以李嬷嬷教的很纠结。
小月那并不知道自己让李嬷嬷纠结了,她决定明天出府去一趟灵隐寺,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宁,好像有大事发生,所以小月想去找灵隐寺的智然大师聊聊。
第二天,小月以去灵隐寺上香为由,带着春风和春雨正大光明的出了年府,在马车上换好男装,就闭目养起了神。
脑子里回忆着这些年发生的大事,听二哥说,六月份康熙帝要去巡行塞外,驻热河行宫,十八阿哥的生母密嫔随侍左右。
“四十七年…密嫔…十八阿哥…太子”,小月喃喃道:“废太子”小月猛地睁开了眼睛,小月记起了一废太子好像是在十八阿哥殁了后,或许就是这次巡行塞外。
找到了让自己心神不宁的源头后,小月就放心了,想着回府后要提醒一下二哥。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灵隐寺,虽不是初一和十五,但寺庙的香火仍旧很旺盛。
甩开了两个丫鬟后,小月独自去了偏僻的后山,智然大师就住在后山。
大师已近古稀之年,但精神仍旧很好,小月到的时候,他正在摆弄茅屋前的小菜园。看到小月来了,高兴的说:“小月来了,快过来尝尝和尚我新摘的黄瓜。”
智然大师平时为人和气,再加上小月近几年经常来看望他,与他讨论佛法,所以大师对小月是格外的好。
小月笑了笑,说:“大师的黄瓜,自然是好的,要不小月怎么整天想着来大师这呢。“
接过大师的黄瓜,小月就咯吱咯吱的吃了起来。
“今天怎么想起来和尚这呢?”大师手下不停,还在给小菜园除草。
小月随便的在茅屋前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说:“出门还想着呢,这会儿忘了。”
大师看了看小月说:“凡事放开些的好,别总是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忧心,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知道了,大师,但不做些事情,总是心里难安。”
又跟大师闲聊了一会,小月就告辞了,春风和春雨两个丫头还在寺里呢。
刚走到半山腰,就听到一边的竹林里有打斗声,一会儿就跑出来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后面还有几个蒙面人在紧追不舍。
小月本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但好巧不巧的那个中年人跑到了小月面前。看着一身血污的中年人,小月皱起了眉头。
刚想走人,就听到追上来的蒙面人中有个人说:“邬先生,咱们家爷不过是想请你去做个幕僚,您只要关键时刻给出出主意就行了。再说,爷是不会亏待你的,你跑什么?”
“不亏待?”那中年人哈哈大笑,“拿我全家人的性命来威胁我,还杀了他们,想让我给你主子卖命,不可能”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说着就拿着刀就向那位邬先生砍了过去。
小月轻轻叹了口气,怎么会这么巧合呢?轻轻的用手指夹住砍过来的刀,小月问:“你是扬州鬼才邬思道”
那中年人本已抱了必死的决心,这会听到一个小少年问他话,不由得点了下头,说:“正是在下。”
小月心道,果然是那位四阿哥的幕僚,就问:“他们的主子是谁?”
邬思道咬牙切齿的说:“当今贝勒爷,八阿哥。”
小月叹了口气,人啊,果然不能太清闲。
没有理会在一边不停叫嚣的八阿哥手下,小月问邬思道:“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邬思道不解的看着这位小少爷,摇了摇头,他能从扬州一路逃到京师,已经到极限了,身上怎么还会有值钱的东西呢。
于是小月又说:“一个铜子总有”
于是邬思道找遍浑身上下,找到了一个铜子,交给了小月,接过铜子,小月对那群蒙面人说:“他要出钱买你们的命,本公子答应了。”
那群蒙面人哈哈大笑,说:“就凭你?”就在那些人笑声还在山间回荡时,小月动手了。
小月的身上,总会有把匕首,外加一些小玩意,都是些保命的东西。前世留下的习惯,一直也没改,这会就用上了。
干净利落的解决了那几个人,掏出一块锦帕擦了擦手,就把帕子扔在了地上,小月心想,十几年的修身养性,连只鸡都没杀过,最终还是开了杀戒,真是脱不了这杀手的命。
小月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呆楞在一旁的邬思道,小月问:“邬先生有什么打算?”
邬思道本以为这位小少年在拖延时间等着他的随从,没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就都倒下了,一时征楞在那了。
听到小月的问话,回过神来,对小月感激的笑了笑:“邬某如今已是无路可走,八贝勒正四处找在下,若我一露面,想必就会被杀,请公子给指条明路。”
要的就是这句话,小月说:“为什么断定本公子会给你条活路?”
邬思道说:“就因为邬某是扬州鬼才。”
小月看着虽然狼狈但却仍是一身傲骨的邬思道说:“素闻,四贝勒忠君爱民,为人严谨,御下甚严,想来藏个个把人不成问题,更别说藏起你这个鬼才。”
接着小月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邬思道,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手上捏着对八阿哥有用的东西,该怎么做,想必你比我清楚,你也只是想平安的到四贝勒府而已。”
说到这里,邬思道明白自己的小算盘被这位公子给识破了,他的确是有些东西,也的确是想借这位公子的手去四阿哥的府上。之前,看到小月豪不犹豫的杀掉八阿哥的人,原以为是杀人灭口,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邬思道问道:“这位公子希望在下做些什么?”
小月知道邬思道明白自己的意思,说:“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先生尽心辅助四贝勒爷。”
邬思道一喜,问:“公子是四爷的人?”
小月抬头看了看天空,喃喃道:“四爷的人吗?算是。”
接着小月又说:“据说四爷是个好佛之人,往日也会来这灵隐寺。你去后山,那有位大师,你就说是位姓年的公子让你去给他种菜除草的。至于大师收不收留你,而你能否见到四爷,就看你鬼才的本事了。”
说着,小月就下了山,向前方寺庙走去,还嘟囔着: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了呢,春风春雨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