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回院子换了套衣服就立刻去了昀院,虽说初冬水冷,但小月的身体一向不错,再说她也很担心弘昀的安危,就赶着去了昀院,
虽说只见过弘昀一面,但小月觉得这个孩子眼睛很纯,即使生活在这个后院。小月想弘昀心里可能什么都明白,但他选择了接受并且保持了一颗纯净的心,从上次李氏带着他去找小月他眼里的无奈就可以看出来了。
小月到昀院时,四阿哥已经到了,高无庸刚给他讲完事情的经过,当然真相如何还需要调查。由于屋里没外人,所以见到小月进来,四阿哥表情一松,心疼的说:“干嘛要自己下去救人?那么多人都在”
小月笑了笑:“着急呗,当时情况很危险啊。弘昀怎么样了?”
四阿哥脸色一沉,说:“情况不大好,好像发烧了。”
弘昀的脸此时通红一片,小月用手试了试弘昀的额头:“太医还没到吗?”
四阿哥正要答话,外面有奴才回道:“禀爷,周太医到了。”
四阿哥又板回了他的棺材脸:“请进来。”
周太医进来后,先给弘昀把了脉,然后不停的摇头,小月站在四阿哥身边一言不发,有其他人在场,小月就是雍亲王府的侧福晋。
还没等周太医说出把脉的结果,外面又传来一阵吵闹,原来是李氏闯进来了,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此时小月也知道了李氏不顾弘昀的安危跑去找那拉福晋讨公道的事情了,对此小月只能表示无语。
四阿哥对高无庸吩咐道:“去,跟门口的说,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高无庸小心翼翼的问道:“要是福晋要进来呢?”
四阿哥面无表情:“是任何人。”
于是高无庸下去安排了,小月不知道那拉福晋有没有在外面,总之一会儿就屋里就恢复了安静。
此时周太医对四阿哥说:“回王爷,二阿哥身体本就虚弱,此时被冷水一激,引发了旧疾,再加上高烧不退,恐怕凶多吉少。”说完周太医就跪在了地上、
此时小月也不顾形象问题了,问道:“那要退了烧呢,周太医有几分把握?”
周太医低头回道:“回侧福晋,若退了烧,奴才有七分把握可以救回二阿哥,但由于之前二阿哥身体亏损严重,要完全治愈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就可以的。”
小月看向四阿哥:“爷,妾身有个法子可以退烧,请允许妾身一试”在外面小月一直都是称呼四阿哥‘爷’。
看着小月坚定的眼神,四阿哥点了点头。于是小月吩咐春风:“去找高总管,把府里最烈的酒拿来,再多拿几条干净的毛巾。”
春风下去找高无庸了,四阿哥对周太医说:“你先下去开方子,等弘昀烧退了,就可以直接用药了。”
于是屋里只剩下四阿哥和小月了,当然还有个昏迷的弘昀。小月上前楼着四阿哥,轻声道:“胤禛,别难过,弘昀会没事的,相信我。”
四阿哥抱着小月的手臂紧了几分,先是弘晖,又是弘昀,他的子嗣一个个的出事,不是不伤心,而是他必须忍着,他一乱,府里就乱了。
此刻有了小月可以和他一起承担这些,四阿哥感到很知足,至少他不再孤单了,深吸了口气:“我去处理外面的事了,弘昀就交给你了。”
小月答应了一声,就放开了四阿哥,让四阿哥去了外面大厅。然后小月走到弘昀的床边,用手试了下温度,仍然高的吓人。
这时春风和高无庸送酒和毛巾来了,小月把烈酒倒在准备好的铜盆里,把毛巾沾湿,示意春风把弘昀扶起来,让高无庸把弘昀的衣服都脱下来,然后拿着毛巾不停的擦拭弘昀的身体。
高无庸在一边欲言又止,小月知道他这是要小月避嫌,毕竟弘昀已经十岁了,但小月摇了摇头,说:“高无庸,现在我是他的年额娘,弘昀的亲额娘不管他,我来管。”
小月知道生病的孩子最脆弱,前世的她虽从小就锻炼的心硬如铁,但每次出任务受伤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母亲,虽说每一次的希望都会破灭,但若有下一次却仍是如此,直到年纪大点了才学会自我疗伤。
看着小月如此坚定,高无庸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暗暗点头:没想到杀人如麻的年侧福晋心底这么温柔。要是让高无庸知道小月是因为和弘昀同病相怜才如此上心,不知他会怎么想,总不会再说小月温柔。
此时,屋里的炭火烧的旺旺的,小月都有些出汗了。
弘昀正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就像掉在了冰窖里,时间不长,又像掉进了火盆,正热的难受,就感觉额头一阵清凉,然后全身都像是冷却下来,慢慢的那股清凉的气息便遍布全身,就像有一双温柔的手拂过全身,很舒服。终于不热了,弘昀想到。
大概两刻钟后,弘昀身上的温度慢慢降下来了,高无庸带来的烈酒也用完了,用干净的毛巾把弘昀身上的酒精擦干,小月让春风把弘昀的衣服穿好,就让高无庸去叫太医了。然后小月就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等着周太医的诊断。
四阿哥是和周太医一起进来的,周太医看到弘昀的烧退了,聪明的什么也没问,只是上前把了脉,回道:“回王爷,二阿哥的烧退了,之前的药方完全可用。”
于是四阿哥吩咐人去熬药,并问道:“二阿哥的身体要调养多久才能全好?”
周太医又跪下了,小月都担心他的膝盖会不会出问题:“回王爷的话,二阿哥之前亏损太严重了,要想完全调养好非十年功不可。”
四阿哥一听就沉默了,小月不由得叹了口气,十年,当年那拉氏到底是下的什么毒啊。四阿哥已经告诉了小月,弘昀身体亏损的源头是那拉氏,就在那天李氏找小月炫耀的晚上,当时小月便对弘昀上了心。
小月对四阿哥使了个眼色,四阿哥挥手让周太医先下去休息,当房里又只剩下四阿哥和小月后,小月问:“胤禛,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阿哥苦笑了一声,谈了口气:“这次的事情有些复杂,还记得钮祜禄氏吗?”小月当然记得,乾隆的生母。
四阿哥接着说:“据弘昀身边的丫鬟说,是钮祜禄氏身边的张嬷嬷答应给她一笔钱,然后给了她一包药,让她下在弘昀的茶水里,药只是一般的迷药,只会让服用的人在发作时迷糊一阵,如果正在路上走的话,顶多就是跌一跤而已,并没有太大的功效。”
小月不解,只是摔一下而已,没必要这么严重啊,于是小月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四阿哥说:“的确,摔一下没有问题,可下药的丫鬟是李氏的人,于是被李氏知道了,她不仅不阻止,还跟丫鬟定下了将计就计,等事成后就把钮祜禄供出来,李氏承诺会照顾好那个丫鬟的家人,然后那个丫鬟就答应了。”
说到这里,四阿哥的拳头紧紧攥起,小月靠在他怀里,不停的抚摸着他的胸口顺气,四阿哥深吸了口气,接着说:“这样,不仅钮祜禄受了罚,李氏也因为弘昀出事可以装病让我多去她的院子几次。
可是李氏身边有那拉氏安排的钉子,于是这事就被那拉氏知道了,她不仅把药换成了药效更强的,更是事先就把弘昀去前院听邬思道讲课时要经过的那个池塘边上的冰给凿开了。
当下人领着弘昀走到那个位置后,正好药效发作,弘昀就会失足掉进水里,就算时机不恰好,那个奴才是那拉氏的人也会拖时间到药效发作,最后那拉氏更是在屋里装病,不让任何人打扰,延误救治弘昀的时机。
但千算万算,没想到你会亲自下水去救人,阴差阳错的弘昀被你救了,你又察觉到王大夫不对劲,不让用王大夫的药方,还让高无庸去找我,以你的名义去宣太医,才保住了弘昀这条小命。那王大夫是李氏的人,李氏让他用药轻些,不必一次就将弘昀治好,所以王大夫的药方根本就用处不大。”
小月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竞涉及到了这么多女人,小月只能一语不发,他不知道怎么劝慰四阿哥,只能紧紧的抱着他。
小月不明白,那拉氏不是想用钮祜禄打压李氏吗,为什么还在这次事件里推波助澜,她不是应该在事情还没发生时就阻止吗?这样不仅保留住了钮祜禄,还间接的控制了钮祜禄氏,毕竟谋害皇家子嗣罪名不轻。难道紧紧是嫉妒李氏的儿子弘昀,想到了她死去的儿子弘晖。
小月和四阿哥都没注意到床上的弘昀早就醒了,他从头听到了尾,知道了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知道钮祜禄氏把自己当作打击额娘的工具,知道了自己的亲生额娘想利用自己争宠,知道了那拉氏他一直称为嫡额娘的人一直都想置他于死地。
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攥着,闭着眼,拼命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他想知道他阿玛的态度,他不相信皇家仅剩下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