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目录:艳色无疆|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大婚

    秋去冬至,正是婚期。玉卿已于半月前搬入尚昀家中待嫁。尚昀之母元缨,是元贵妃的亲妹妹,按照辈分,丰曦还应唤她一声姨娘。

    元缨是温柔和蔼的妙人儿,这些日子下来,对玉卿喜欢得紧。时不时念叨:可惜玉山命中福薄,娶不到你这样好的姑娘。

    此话一出,玉卿好似被噎住,半晌无话。尚昀则二话不说就出了府。走出老远,尚昀还暗自腹诽:这种女人,他恨不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大婚之日,一夜北风呼啸,地上积雪盈尺,轻粉玉白。人踏足上去,依旧踩得出阵阵“咯吱咯吱”清脆的声响,漠漠从心脉上划过,便有弦轻颤开来。

    刚过四更天,天幕仍黑着,宫墙犹如连峦沉黛,皎洁反射着如烟水色淡蓝光晕。

    尚府门前,百余名仆役齐齐在门前扫雪,将皇后凤舆将要经过的官道都清扫干净,再铺上红霞织锦为毯,宽约两丈许,举眸望去,一路红锦,自尚府门前绵延到皇宫。道旁树身枝条一律缠裹喜红绫罗,沿路陈列仪仗,鼓乐齐备。

    玉卿一夜难眠。约莫五更天,便由侍女们侍奉着沐浴,焚香,涂抹花油,熏发,点翠,描丹……一道道繁琐的程序下来,她已经累得浑身疲软。

    匆匆用过几口蜜水,又在命妇们的簇拥下,扑脂粉,定妆,绾髻。侍女熟练地用玉石细簪子挑了些杏红色冷香胭脂,用花露膏化开,淡淡轻拍在玉卿白皙晶莹的双颊上;再将玫瑰色凝霜沾湿了,点在微启的朱唇上,轻轻晕染开来,仅薄薄一层,通透而湿润;灰黛色眉碳粉,混合了耦合色,用茯苓霜沾湿了化开,小心翼翼描绘出最适合玉卿的鹅卵形脸蛋儿的远山眉。

    妆罢,侧候一旁的阿眉偷偷瞥了一眼玉卿的容颜,目眩得几乎窒息,几番疑是天女堕凡。

    天光微明,玉卿已头戴九翚四凰缀珠流苏金凤冠,低绾飞鸾髻,对插九对彩凤纹鎏金攒丝盘花簪,身上是深红色团窠翔凤纹锦礼衣,肩披蹙金绣云堆绫帔子,足踏五彩九凤金台履,瑶佩拽地,耳畔明珰。

    两个命妇跪在玉卿足下,帮她拉好拖裾,问,“皇后还有何吩咐?”玉卿轻声道,“去瞧瞧奉金印的使者是否来了?”

    命妇们低头应着,躬身退下。

    煌煌朝霞尚未将苍穹染缬得瑰丽,赐封皇后金印的使者已经到达尚府,正是恭王丰澈。

    丰澈一身貂裘高冠,在侍从簇拥下缓缓入府,只看了玉卿一眼,只觉那烈烈红妆与皎皎雪地相映,竟有夺人心魄之力。丰澈亲手奉皇后金印、金册于中常侍。中常侍双手高举沉甸甸的印册,交给玉卿。

    这是象征大颐朝皇后的信物。玉卿捧了片刻,转交给中常侍代为保管。

    丰澈三声恭贺之后,乍一抬头,仔细端详盛装艳裹的玉卿,只觉满地积雪辉映的天光都暗了下去,唯有一抹艳光,耀得人不能直视。

    两人相视而笑。丰澈优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玉卿想脖子被沉重的钗冠压得酸痛,不便动作,只微微勾起唇角。

    她登上皇后凤舆,帷幔缀满苍金流苏,织缎挽帘绣遍游凰飞凤,金幄华盖蔽天,朱漆仪仗成阵,御用卫队浩浩荡荡蜿蜒成长龙……这一切,都代表了这个王朝一个女子能够具有的最尊贵的身份。泱泱百姓拥挤街头,对这极尽奢华的阵势啧啧称赞。路旁有女人和孩子,手捧鲜花,洒向皇后凤舆,希望借着帝后大婚的贵气,给自己带来吉祥。

    百里红锦,直入天阙。文武百官早在宫门齐齐叩首跪拜。

    玉卿下了凤舆,手里握着金如意、红苹果,沿着红锦一步步走向两仪殿。那一袭嫁衣似云锦蔚蒸、霞铺万里,衣带临风飘举,长裾步步逶迤。所见之人无不屏息静气,只疑当真身在天阙,得见神女。

    丰曦修身玉立,身着红蹙蟠云九龙缠绶纹锦罗婚服,腰束十六銙金玉带,绝美无匹,宛如朝阳。玉卿隔着红纱幕,也不禁有片刻的失神。她曾以为他是阴郁、黑暗的,相熟之后,却日渐一日地感受到他的光芒与明亮。

    他含笑的眸子望着她,朝她走来。玉卿按照礼仪,在距他一丈之处,郑重跪下,行了一个拜礼。

    等她起来,丰曦也慎重的跪下,算是回礼。她望着跪自己脚下的帝王,眸角竟已潮湿。

    他从容起身,隔着幕纱望着她,怔愣许久,笑着轻唤,“卿卿。”

    丰曦接过她手中的如意、苹果,他掌心的温度令她好似沐浴在天庭神光下。他拉着她的手,相携进入两楹中特为搭建的宝帐中同牢而食。

    同牢后,又合卺。侍女端来一盘饺子,丰曦与玉卿同食,她脱口道,“怎么是生的?”

    门外闪出个男童,嘻嘻笑着,嗓音清亮:“当然生喽!”

    众命妇哄然笑起来。

    玉卿面颊滚烫,丰曦抿唇带笑,静静望着她。

    玉卿跨过火盆,驱除三煞,出了两仪殿,又被命妇们簇拥着,率先回到太极宫寝殿。

    此时,天已经黑了。她早就精疲力竭,更是饥肠辘辘。

    合欢被上,坐着一个从皇族里挑出来的漂亮小男孩。他坐在一堆的长生果和莲子中间,睁大了瞳仁望着玉卿。玉卿抱了他一会儿,逗他说话,一众命妇均在凑趣。

    玉卿放下他,径自剥了花生吃起来。小孩抱着玉卿的脖子,笑嘻嘻的,好像明白自己坐在帝后婚床上的荣耀。

    丰曦入内,才将那个男孩抱了过去,他注视着小男孩的脸面,有刹那的恍惚。

    此时殿里只剩两个人了。

    玉卿垂眸,在红盖头底下笑靥如花。他手执金如意,缓缓挑开盖头,只看了她一眼,心扉都似被溺毙,再不能喘息。

    他笑容醉人,帮她摘下凤冠,放在玉案上,“不觉得重吗?去沐浴吧。”说罢,径自坐在龙案前,批阅起奏折来。

    太极殿后的浴池,由汉白玉砌成,浴汤中洒满了玫瑰,迷迭香,曼陀罗,佛手柑,紫丁香的花瓣,色彩斑斓浸浮在水面上,流光波转,甚是诱人。

    玉卿轻解罗衫,散开繁复发髻,缓缓没入水中。

    许是乏困得紧,她思绪飘渺,恍入梦境,竟睡着了。

    仿佛过了许久,似醒非醒之间听得一声叹息,玉卿回眸,朝池边白衣散发,襟怀微敞的丰曦慵然一笑。

    丰曦正盯着她,眸中烧起艳艳烈火,朝她伸出手,俯身将她拽了起来,任她湿漉漉地投入怀中,将他刚换上的锦袍弄得湿透。

    他粗哑的喘息着,将她横抱到龙榻,低头间嗅到她肤泽温香,隐约透着一缕幽香。他炽烈地喘息着,眼中情深似海,玉矍肌肤染上桃夭的色泽。

    黑夜里,他修长矫健的身躯,如神兽一般圣洁优美。他的怀抱,有力,充满激情。

    她白玉般的**,纤细,却不失曲线妩媚,胸房妖娆,尤其丰腴。墨发如海藻,贴在白皙肌肤上,不时有水珠滚落,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她嘴角噙着笑,与他对视,一翦水瞳华彩潋滟,直看入他心底,烈艳,张狂,带着蛊惑,又隐隐带着几分忐忑。

    丰曦不顾一切地吻上她,唇瓣,脖颈,耳畔,胸房,小腹,脚踝……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明艳的火。

    他暖湿的舌,卷入她口中。他的吻,席卷她每一肌肤,如湍急的河流奔泻而来,带着无可阻挡的滚滚爱意。

    她呻吟,好似哀泣,又带着渴望。

    他几乎不能自持,浑身滚烫,**化作炽烈洪流,窜入他四肢百骸。光滑雄健的胸膛贴着她的心脏。他将热烈的**探入她双腿间……

    身体被贯穿的刹那,一声嘤咛如如泣如诉,自她齿间逸出,再难隐忍,不由收紧双腿。

    丰曦紧绷着身子,停下来,在她耳畔呢喃,“卿卿,别怕。”他粗重炽烈的喘息,如火如荼,拂向她。似在竭力隐忍。

    他艰难地控制着情\欲,竭尽全力放慢速度,以一种匀和平稳的律动持续着。有力,镇定,仿佛永不停止,犹如广袤无垠的海洋,沉静深邃,却酝酿着汹涌狂澜。

    缓慢,成了两人难以启齿的煎熬。

    他焦渴如焚,唯恐弄伤了她,忍耐地近乎痛苦。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强势而伟岸,毋庸置疑的绝美。

    她轻抚上他的面颊,“丰曦,”她素手在他健美的身躯上游移。媚眼如丝,纤腰如蛇,墨发纠缠,似是邀约。双腿紧紧环住着他的腰肢,身躯拱出欲\望的弧线,蔓生出极致妖娆。

    他濒临决堤的自制力,刹那间瓦解。好似堕入魔界的神祗,终于完全陷入癫狂,彻底沦为疯魔,“卿卿……”他低沉吟唤,眸中溢满欢喜。

    他彻底被欲\望所俘虏,在她身体里,驰骋,难以遏制,如困兽一般挣扎。不顾一切与她贴合,无休无止。

    他的深情、爱\欲,全都化沉寂多年的火山下沸腾的岩浆,即将喷薄。

    她被仅存的意识驱使着在他身上寻找,犹如即将涅磐的魂魄,渴求能够将她焚烧殆尽的火焰。

    他嘶哑低沉地呼唤着她,“喜欢吗?”眸中绽放出鲜艳夺目的火之红莲。欲焰焚烧,寸寸吞啮彼此。她凤眸半睁,见这驰骋在她身上的男子,妖异癫狂,呻吟溢出她紧咬的唇,已经回答了他。

    抵死缠绵中,他与她赤果交叠着,一步一步攀登,终于抵达风口浪尖的顶点。燃烧到极致。

    他喘息愈发粗哑沉重,汗水濡湿了鬓发,沿着脸颊颈项滚下。那狂躁挣扎的兽,在她身体的樊笼里冲突挣扎,掠起她魂灵深处的悸动。

    她似是被他高高抛向云端,又急速坠落。黑夜掩盖了羞涩,**摧折的呻吟,再不能抑止,玉卿喉间逸出哀求的吟泣,带着几许狂喜,蓦然攀紧他肩头,目光迷乱,如痴如狂,“丰曦……”

    这名字终于冲口而出,携了千般无助,万般痴妄,令他刹那间倾泻如洪。

    他紧紧抱住她,伏在她胸前,难掩倦意,轻啄她耳垂,沉沉低语,“此生,你只能这样唤朕的名字。”

    月如钩,清辉寒。百尺红绫帐,一殿春\色无极艳。魂驰梦遗,巫山**,玉凰金龙,几度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