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疏骤然感受到他炙热的手,顺着自己的腿蚕食上来,一步步攻城略地,忽然控制不住颤抖起来,语不成调:“你别……别……我,我不要你……”
杨晔对他的推拒置若惘然,单衣下的手慢慢覆盖包容上去,攥得结实了,方道:“为什么不要?大人你已经成了这样,还在挣扎,有必要么?”心中却暗道:“反正你也不是为了我守身如玉,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凌疏呜咽一声,只觉得坐也坐不住,便想依靠床头的栏杆,却不小心一歪头,重重地磕在上面。杨晔一惊,忙抬头看看他,见他拿衣袖抵住额头靠在栏杆上,头发披垂挡住了脸,看不清究竟什么神情。杨晔心中一动,捡起地上的杯子反手甩出,打灭了唯一的蜡烛,房中顿时一片黑暗。
四周沉寂静谧,夜色如此荒淫,不做点什么岂能对得起杨家的列祖列宗?
杨晔低声道:“大人,蜡烛熄了。别抓那根栏杆,那栏杆硬邦邦的,哪及得我活人有情趣?过来扶住我的肩头。”伸手握住了凌疏的双手,牵引到自己肩头,却忽然一阵剧痛。原来凌疏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便猛然收紧,几乎要将他琵琶骨捏断。他忍不住压着声音嘶呼道:“大哥,你轻点啊!”
凌疏闻言松了手,微声道:“我不是成心的。”
杨晔道:“无妨,不怪你。”抬头看着他,只看到一个暗黑的、模糊的影子,依旧挨着栏杆。他便往前挤一挤,靠进了他的怀中,道:“我……给大人念一首诗可好?”不等他回答,便缓缓地念道:“生成韵致百般娇,长安教坊学吹箫。眼前茱萸结双子,梦中叶底摘新桃。喜尝竹茎滴清露,愿探菊蕊宁折腰。楚宫襄王归无路,流风荡荡水迢迢。”
“凌大人,你听懂了没有?”
听不到凌疏的回答声,想来是没听懂,杨晔低声笑道:“我来给您诠释诠释。眼前茱萸结双子……”一只手轻轻探上凌疏的胸口,慢慢画着圈圈,按压着,“梦中叶底摘新桃”,那只手接着向下,盘桓眷恋不去,如琵琶新试,慢拨四弦,轻重缓急,拿捏得当,“喜尝竹茎滴清露,愿探菊蕊宁折腰……大人,你还不明白吗?”
凌疏依旧沉默无语,只有喘息声一阵阵变得急促,情-欲难耐夹杂着慌乱不堪。杨晔靠上他胸前,感受到他乱纷纷的心跳声,想占他便宜的心忽然就没有了,竟化作一丝怜惜之情:“凌疏,你别慌,交给我即可,我定让你满意……遍尝茱萸复吹箫,至少在这一刻,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虽然你……唉,算了算了……”你让人拿鞭子抽我,拿烙铁烙我,拿金缕玉衣折磨我,我背上有鞭伤,胸前有烧伤,肩前有剑伤,肩后有箭伤,我全身的伤口都跟你脱不了关系,但此时此刻,我决定不跟你计较了,统统不计较了!
他把抱怨的话默默地吞咽下去,叹息声越来越低沉轻柔,终至化成了一片暧昧难言的纷乱细微之声。凌疏随着他的举动载沉载浮,仿佛在水流湍急的地方逆水而上,越攀越高,前路是一片未知的梦境,是一处繁花的胜景,清风泠泠,流水淙淙,道路狭隘曲折,却难挡诱惑,拼死也要走过去。
待豁然开朗的那一瞬间,果然如登极乐仙境。他身子往前一扑,伏上了杨晔的肩背。杨晔硬撑着他,感受到他身躯火热柔软,完全没了力道,额头汗津津地抵着自己后肩。他心道:“你个不中用的,交代得这么快,倒也免得我接着出力。”便抬起头来,扶着凌疏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在他耳边柔声问道:“凌大人,滋味如何?对奴家可否满意?”
凌疏依旧默然无语,良久后方道:“你……你叫阿花?”
杨晔道:“是,水性杨花的花。”
凌疏嗯了一声,低声道:“既然已经如此,我也不能不管你。不过你的八字有人给看过没有?硬不硬?”
杨晔暗道此人当真怪异,这当口问这干什么?侧头想一想,也想不起来有人给看过没有,便随口胡诌道:“我八字硬得很,但是不克夫,请大人放心。”
凌疏道:“那就成,要不……这次你就跟着我回大衍的京师洛阳去。我还没有任何侍妾,我去禀明皇帝陛下,就娶了你吧。”
这话虽然很负责很地道,若是个女子,闻言必定欣喜若狂,但传到杨晔耳中却如五雷轰顶一般,劈得他七颠八倒,眼冒金星,他猛然抬头看着凌疏,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凌疏等了一会儿,问道:“你不愿意?”
杨晔回神,忙道:“不,不是,大大大…大人这是在跟奴家定终身么?”
凌疏道:“算是吧,那能算什么?我不太明白。”
杨晔接着结结巴巴:“我长成这样,大人您不嫌弃么?你可是大衍王朝的三品官员,我我我我,我这样……”
凌疏伸手,按住了他的嘴,道:“女人长成什么样,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杨晔闻言忽然欲哭无泪起来,暗道啥样的女人你都不嫌弃,我装扮成这样你都可以和我定终身,偏生我风流倜傥的时候,你却不正眼看我,见一次打杀一次。这也还罢了,可是你这天子宠臣,究竟有没有娶妻的权利?待思至此,他恨恨地道:“你那皇帝陛下,他会答应你娶妻?”
凌疏没有听出他语声异常,很困难地思忖片刻,道:“从前的事情,没有不答应过。这一次,想来不会反对。不过纵然陛下不同意,你做侍妾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打算另娶,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一样。”
杨晔一咬牙,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一定要记得你今天的话!大人,那酒劲儿过去了没有?”
凌疏道:“我不知道。”
杨晔道:“我来替你看看。”伸手摸索一番,凌疏一声轻微的呻吟,低声道:“还是很难受。”
杨晔道:“难受,还难受吗?既然肯跟奴家终身,那么说明大人并不嫌弃奴家,咱们换个花样如何?”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把凌疏往床里轻轻一推,不客气地俯身上去,凌疏问道:“什么花样?”
杨晔在他耳边笑道:“夫君是干大事儿的人,不用操这等闲心,交给奴家即可。 ”
凌疏一声轻咦,忽然觉出不对了,但究竟哪里不对,在一片恣意汪洋的意乱神迷之中,他却无法思索太多,昏头涨脑做梦般任由杨晔为所欲为。待梦境被打破那一刻,他终于清醒了些,一阵剧烈的哆嗦,惊道:“你……你……你究竟…唔!”他想问是男是女,但瞬间嘴唇被无情地堵住,身体被忽然侵占,在这风月老手的带领下,并不给他任何喘息和思索的机会,巨大的情-欲便再一次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片刻间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杨晔还在扬鞭跃马驰骋纵横,忽然感到身下的凌疏没了声响,他一惊,忙伸手拍拍凌疏的脸颊,问道:“你怎么了?”听不到他的回答声,忙凑到他鼻唇之间细听一番,气息无碍,原来竟是在极乐之巅峰昏了过去。
这一瞬间,杨晔的心中掠过一丝怪异的感觉,但这当口没空去想。他伸手轻抚凌疏的头发,叹道:“你真不中用,你这是……不高兴了你就反抗,伺候你好了你就昏过去,竟不管我的死活吗?如此我也不能跟你客气,哪怕是独角戏,我也得唱到底!”
夜色中,是谁把琵琶轻轻弹?便是今生无计再相逢,却终难舍这片刻的情缘。待一曲终了,杨晔重新把蜡烛点了起来,在烛光中凝望凌疏的脸,凌疏昏睡未醒,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两排浓重的阴影,汗湿的乌发沾在脸上。杨晔替他盖好了薄被,用手指将他的头发一缕缕拨开,理顺,在枕上铺排好,尔后低声道:“定终身不能空口无凭,给我个信物吧。虽然你若知道是我,一定会背信弃义,一定会!那么就当做襄王一梦,了无痕迹最好。”去翻遍他所有的衣物,却无任何配饰可做信物,才想起来从来没见他佩戴过饰品。
杨晔把自己衣服穿好,去将枕冰剑拣了过来,割下凌疏一缕头发,装进一个小荷包后,纳入怀中。尔后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亲,悄悄出门而来。
门外依旧静悄悄地无一人,也不知那几个翼轸卫跑到了哪里。杨晔去对过窥探一番,外间的姑娘们和里间的荆侍郎都已经沉寂下去,没有半点人声。见白庭璧却并没有在房里,便又悄悄溜出来,躲在廊柱后等着。他等了片刻,见本在廊上转来转去的西迦侍卫竟然都也已不见了踪影,顿时起了好大的疑心,忽然远处一个人影飞掠过来,看身法正是白庭璧。
杨晔瞅准机会,抢上去一把将白庭璧揪住,白庭璧吃了一惊,反手单掌劈出,杨晔举臂架开,低声道:“是我!”扯着他隐身到廊下一丛树丛中,问道:“怎么样呢?”
白庭璧竟然在微微地发抖,半晌方颤声道:“不…不太好。侯爷,的确不太好。我去等了半天,金雅仁才跪够,拿着信离开,我又跟到他的书房里,我发现荆侍郎竟然没有在房中接着玩女人,竟然在书房等着他。荆侍郎说那信不过是权宜之计,掩人耳目而已,他俩把那信给撕了。他俩商议的话,我可是都听得清楚,原来大衍王朝还要给西迦进岁贡十年,每年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这也还罢了,关键是大衍皇帝陛下提出的交换条件,竟然是请金雅仁出五万骑兵,从三关进兵,两面夹击赵王殿下,粮草由大衍提供。务必早早让所有的叛军灰飞烟灭。 金雅仁他……答应了。”
他话犹未落,杨晔忽然抓紧了他的手腕,白庭璧疼得嘤咛一声,听得他骂道:“我操他杨焘的列祖……”想起来杨焘和自己一个祖宗,只得又活生生打住,低声道:”金雅仁的骑兵够五万?”
白庭璧道:“够。”
杨晔怒道:“杀千刀的主意!便是他们狼狈为奸灭了我们,金雅仁他不肯再退兵怎么办?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三关若失去,那会是什么后果?杀千刀的杨焘!走,赶快跟我回关内报讯,不能耽搁了。”
他带着白庭璧出来,想找两个西迦侍卫抓了,然后换了他们的衣服混出去。但遮遮掩掩行出老远,竟一个侍卫的影子也看不到。
杨晔低声道:“小白,事情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115565童鞋给的霸王票,今天才看到。
另那首淫诗是俺胡诌的,格律不对,懂格律的童鞋莫要挑剔。
乃们看懂那诗没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