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虚有其表傻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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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都止了脚步，眼前的是王爷，哪一个敢动，若是不小心伤了王爷，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他们。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那只鸡带下去。”景贵妃手指紧紧的搅在手帕里，幸好拜堂是在内堂举行，又是个傻子王爷，来观礼的官员并不多。
“不成，不成。”杨浩宇抱紧了怀里的鸡，“你们都不许欺负我家大毛。”
“你。。。。”景贵妃气的说不出一句话，虽然她早知道沈浩宇是个傻子，不过平时有下人照看着，一向乖巧，却没想到他会在大婚的日子出这种笑话。
钟文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景贵妃的脸色，低声唤着沈浩宇，“王爷。”
杨浩宇看着景贵妃发黑的脸色，又看看一旁站着的沈毓秀，扁了扁嘴，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连怀里的鸡也丢开了。
景贵妃只觉得头一阵一阵的发痛，身后伺候她的宫女锦瑟上前一步，为她轻摇着扇子，俯在她的耳边道，“娘娘，王爷孩子心性，是要哄得，依着奴婢的意思，先哄着王爷拜了堂。虽说大家都知道王爷的心智似孩子，不过这面子总是最重要的。”
“说的是，不愧是跟了本宫多年的人，最是知道本宫的心意。”景贵妃看着堂下的沈毓秀同杨浩宇，略微思忖了片刻，对着身边的锦瑟低声吩咐了几句，又亲自下了堂去扶起来沈浩宇，用帕子为他抹着眼泪，“浩宇乖，不哭了，是母妃不好，吓到浩宇了，你看，脸都花了，母妃带你去后堂洗洗。”
杨浩宇点了点头，止了哭声，抱着绣球，牵着景贵妃的衣角，随着她回了后堂。
才转回后堂，便有一个女孩子迎上来，一身翠绿的宫装，对着景贵妃施了宫礼，“参见贵妃娘娘，王爷还是交给奴婢吧。”
景贵妃点了点头，女孩子上前一步，从景贵妃手里接过杨浩宇，稍稍走了几步，才用着景贵妃隐隐约约的声音嗔道，“王爷，怎么又哭了？”另一只手拿出手帕，为杨浩宇拭去面上的泪痕。
杨浩宇扁扁嘴，“沐沐，他们欺负我家大毛。”
女孩子唤作温芊沐，是楚王的表妹，温皇后的哥哥温萧的女儿，温萧死在战场上之后，温芊沐就被温皇后带进宫里来，与杨浩宇一同抚养，待到了大一点，就在杨浩宇身边担了女官的职位，照看着他。
温芊沐叹了一口气，柔声道，“不是和你说过了么，男孩子不能哭。”
“可是，你又没说被人家欺负了不准哭。。。我饿了，我要吃点心。”杨浩宇揉着肚子，拉着温芊沐的衣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景贵妃远远的看着，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偏殿走去。方才她已经着了锦瑟去唤了沈毓秀，这时候沈毓秀正等在偏殿里。
厚重的盖头被取下放在一旁，沈毓秀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心里愈发的忐忑不安，揣度着景贵妃娘娘的意思。
不过无论发生什么，她是不会放弃这个位置的，就算是一个虚挂的头衔，也可以帮她做很多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嫁给楚王，做这个楚王妃。
“娘娘到了。”锦瑟低声提醒着出神的沈毓秀。
沈毓秀忙忙起身对走进来的景贵妃施礼，耳边听到景贵妃略带疲惫的声音，“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谢贵妃娘娘。”沈毓秀垂眉立在一旁。
景贵妃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毓秀一番，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深深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反复再三，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道，“毓秀，你是沈家的女儿，姑姑不想亏待了你，楚王爷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若是不想嫁，姑姑也会为你想办法，毕竟姑姑也不想你。。。只是若是悔婚，怕是皇家面子上不好看，我们沈家也不好对皇上交代，这事情就难办了。。。”眉头愈发的蹙紧，仿佛怎么都是天大的为难。
景贵妃话虽然说得好听，处处仿佛是为了沈毓秀着想一样，可是内里的意思已经很明了。皇家的面子最重，沈毓秀再不愿意也得嫁。
“毓秀愿意嫁给楚王爷。”沈毓秀怎么能听不懂这层意思，何况她本来的意思就是要这个位置，就算是虚有其表又如何，就算是名不副实又如何？只要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就够了。
景贵妃拉着沈毓秀的手，眼里满是感激，“毓秀，姑姑对不起你，苦了你了。”
“毓秀不苦。只要能为贵妃娘娘分忧，能为沈家分忧，能为皇上分忧，毓秀怎么都愿意。”
“倒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哥哥真是教导了一个好女儿。”景贵妃眉上带了一抹喜色，“就是要委屈你了，楚王是孩子性子，还是要顺着他为好。”
“毓秀明白。”沈毓秀对着景贵妃拜倒，“谢谢贵妃娘娘。”
景贵妃忙忙扶起沈毓秀，“傻孩子，喊什么贵妃娘娘，一家人反倒疏远了，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喊我姑姑便是。”
“谢谢姑姑。”
景贵妃挽着沈毓秀的手，为她仔细的盖好盖头，对着一旁伺候的锦瑟道，“你去通知钟善赞，就算是绑，也要把王爷绑去拜堂。”又对着沈毓秀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要多多为姑姑分忧，好生的照料王爷，别生了什么疏忽。”
“恩，毓秀知道。”
洛飞樱为沈毓秀盖上红盖头，扶着她回了大堂。杨浩宇依旧闹着别扭，扯着温芊沐的手不肯放开。
“沐沐，我要和你一起，才不要和这个。。。”
杨浩宇的“丑女人”三个字尚未出口，景贵妃脸一沉，低声喝道，“浩宇。”
温芊沐倒是乖巧，忙忙低声哄着杨浩宇，“王爷乖，只要同王妃拜了堂，等下让奴婢陪你做什么都成。”
“做什么都成？”杨浩宇的眼睛一亮，拍着手笑道，“好，我乖乖听话，沐沐也要遵守诺言。”
“那王爷同王妃拜堂吧。”温芊沐拖着杨浩宇到沈毓秀的身边，将大红的带子放在杨浩宇的手里头。
杨浩宇一把丢开带子，四下里看着，“钟文，我的大毛呢？”
“王爷要大毛做什么？”温芊沐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拜堂啊。”杨浩宇兴高采烈的叫道，“我要和大毛一起拜堂。”
温芊沐沉下脸，“王爷不是才答应了奴婢么？”
“可是。。。”杨浩宇撅着嘴，赌气一般，“没有大毛我就不拜堂。”
景贵妃看了看沈清茶，眼里带着探询的意思。
沈清茶叹了口气，对着景贵妃低声道，“恕老臣多嘴，依老臣的意思，就顺了王爷吧，这时辰也不能再拖了。”
“实在是委屈了毓秀。”景贵妃眼里带了一份歉意。
“是那孩子福薄，也怨不得贵妃娘娘。娘娘为沈家费心了。”沈清茶又道。
景贵妃叹了口气，令身旁伺候的内侍传了意思下去，侍卫拎了那只鸡上来，交到杨浩宇的手里。杨浩宇欢喜的将红绸带系在鸡的脚腕上，抱着鸡站在了沈毓秀的身边。
夜灯初上，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沈毓秀坐在新房里，安静的等着杨浩宇的到来。从今天起，她不再是丞相府里那个任人欺凌的钟毓，她是楚王妃，这座王府的女主人。
“王妃，要用些点心么？”洛飞樱端了一个碟子进来，上面摆了几样糕点。按着皇帝的旨意，从今天她就是王府里的女官，负责教导沈毓秀同杨浩宇礼仪。皇帝着实是疼爱楚王这个儿子，除了拨了她一个女官来，还有五个宫女和五个内侍，其他的赏赐更是数不胜数。
沈毓秀依旧盖着盖头，却从声音中分辨出不是翠衣，仿佛是今日唱礼的女官，似乎姓洛，名飞樱，怔了片刻，讶道，“洛女官？翠衣呢？”
洛飞樱的动作停了片刻，犹豫着答道，“被温姑娘唤去了，说是要和她讲些伺候王爷的规矩。王妃折腾了一天，不如用些东西？”
“也好，那就谢过洛女官。”沈毓秀掀了盖头，整齐的叠在一旁，从洛飞樱手中接过碟子，捡了一块芙蓉糕慢慢的吃起来。
王府中的糕点虽然精致，却都是甜腻至极的，沈毓秀随便捡了几块，略略填了肚子，便放下了碟子，抬眼看到洛飞樱依旧站在一旁，想了想，寻了个话题开口，仿若话家常一般，随意道，“洛女官，这边坐。不知道洛女官今年芳龄几何？”
洛飞樱敛容道，“奴婢谢王妃赐座。”捡了沈毓秀下首的位置坐定，“奴婢今年十九岁。”
“这里不是宫里，洛女官便不要唤我王妃了。”沈毓秀打量着眼前的洛飞樱，笑着道，“王府里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洛飞樱忖了片刻，道，“这。。。长幼尊卑，礼数是不可废的，奴婢是奴婢，王妃是王妃。”
“王妃。”沈毓秀轻叹，眼里带了几分悲戚之色，幽幽道，“你看我哪里像个王妃的样子。今天的王爷的样子你也是看到的，我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若是哪一日王爷厌倦起来，撵了我出门也是可能的。”
说着瞟了洛飞樱一眼，见她微微有些动容，便又继续道，“虽说我是相府千金，爹爹是当朝丞相，姑姑是的妃子，可是偏偏小时候遭了厄运，毁了一张脸，担着这样丑的容貌，不被人待见也是正常的，就连沈家的人，对这张脸也是有着几分厌恶的。”说着叹了口气，抚上自己面上的面纱，眼里含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