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婚初夜是非多
（vajra作品，感谢支持，书友群92473686，）
“依着奴婢的想法，既然王妃嫁进了王府，又是皇上的意思，王爷怎么会撵了王妃出门，况且王妃的娘家是南川国的沈家，怎么都不会让王妃受委屈。”洛飞樱劝到一半忽觉得失言，忙忙住了口，王爷和丞相的家务事，哪里轮到她一个小小的女官多嘴。平日在皇宫里一向谨言慎行的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莫非是因了出了宫，就放松了精神？许是因为听了沈毓秀的一番话，觉得她可怜？
沈毓秀忙忙拿帕子掩住了嘴，“今天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说这些牢骚话来。果然姐姐是个心好的，我一见就觉得亲近。”说着又抓过洛飞樱的手，“我在这王府里无依无靠，翠衣跟着我时候尚短，又痴笨了些，不大会应事。其余人都当我是外人，唯有洛姐姐，就好像是多年的故交，本想着和洛姐姐亲近些，又怕洛姐姐嫌弃我。”
“王妃。。。”洛飞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沈毓秀眼里的泪又不忍心，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沈毓秀长叹一口气，“果然姐姐是嫌弃我，连一声妹妹都不肯唤。”
“这个。。。奴婢不敢。”
“是不敢唤妹妹，还是不敢嫌弃我？”沈毓秀追问着。
“奴婢。。。”
沈毓秀看着洛飞樱犹豫的神情，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在这王府里，她算是无依无靠，王爷厌恶她，自然不能指望为她撑腰。沈家那边，不过是拿她做一枚棋子，下棋的人又怎么会在意棋子的死活。景贵妃的意思是要她监视这个傻王爷。翠衣是沈家人派来监视她的，唯有这个洛飞樱，本来是宫中的女官，皇上既然派了她来，自然是无比的信任她。更何况听闻礼部大人为官正直，并不攀附权贵，想必女儿也该有几分风骨。这样看来，洛飞樱代表的反而是皇帝，若是能拉拢了她，怎么说也算是在王府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安全的靠山。
“洛姐姐还是不肯么？”沈毓秀泪眼婆娑问道。
洛飞樱慌了神，忙忙道，“奴婢。。。飞樱愿意。。。只是。。。”
“那就这样说定了，毓秀今年十六整，便唤你一声洛姐姐，以后姐姐可要多多照看妹妹。”沈毓秀笑着道。
洛飞樱正要开口，外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是一个娇柔的声音，“王妃，王爷到了。”
“进来吧。”沈毓秀拿起放在一旁的盖头，再度盖好。
杨浩宇是被温芊沐牵着进来的，翠衣同另一个丫头跟在后面。
“奴婢温芊沐，参见王妃。”温芊沐对着沈毓秀见了礼。
洛飞樱起身对着杨浩宇施礼，杨浩宇胡乱摆了摆手，抓着温芊沐问，“沐沐，今天我一定要和这个女人一起睡么？”
“今天是王爷的大婚，自然是要同王妃一起睡。”温芊沐看了一眼洛飞樱，那眼里带了几分怨恨，规矩的答道。
洛飞樱起身拿了一杆喜秤，交给杨浩宇，“王爷，请为王妃挑盖头。”
杨浩宇拿着喜秤，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端详了好一阵子，对着自己的头用力敲了下去，“唔，好痛。”杨浩宇顺手丢了喜秤，揉着自己头上的包，“这东西砸人那么痛，我才不要拿着呢。”
“王爷，这个是用来挑盖头的，不是用来砸头的。”洛飞樱忙忙从地上拾起喜秤，再次塞到杨浩宇的手里，“王爷，请为王妃挑盖头。”
杨浩宇用力将喜秤丢在地上，“不要，这东西砸人痛，不好玩。”
温芊沐俯身拾起喜秤，放在杨浩宇的手心，嗔道，“王爷。”
杨浩宇仰头看着温芊沐，扁了扁嘴，不情愿的按着洛飞樱的指示为沈毓秀挑起盖头。
洛飞樱又端了两杯酒过来，一杯递给杨浩宇，一杯递给沈毓秀，“王爷王妃请喝交杯酒。”
杨浩宇端着酒杯，不情不愿的同沈毓秀喝了交杯酒。将脸凑到沈毓秀的眼前，“咦，你为什么带着面纱啊？”说完就伸了另一只手去抓那面纱。
沈毓秀死死地抓住自己的面纱，不让杨浩宇将它扯下来，“臣妾面容丑陋，怕惊了王爷。”
“我看你的眼睛挺好看的啊，怎么会是个丑八怪呢？”杨浩宇歪着头仔细的端详着沈毓秀的长相，又回身扯了温芊沐过来，“沐沐，你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
温芊沐细细的看了下，答道，“回王爷，王妃的眼睛很是漂亮，就和。。。就和番国进宫的黑珍珠一样，温润发光。”
“对，黑珍珠。”杨浩宇对着温芊沐吩咐着，“去年父皇是不是赏了我一对黑珍珠？等下拿来给王妃。”
“是。”
“谢王爷赏赐。”沈毓秀松了一口气，希望王爷不会再坚持看她的容貌。自己这张面容太过于丑陋，若是吓到了王爷，怕是以后会多不少的麻烦。毕竟眼前这个王爷，尽管是个傻子，不过却是孩子的心性，就算今日里不讨他的的喜欢，日后哄起来也未必多难，若是想同他好好拉拢关系，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杨浩宇歪着头盯着沈毓秀，紧紧的盯着沈毓秀的眼睛，“你有这么漂亮的眼睛，为什么会长的丑陋啊？”眼珠子转了几转，趁沈毓秀走神，飞快的将面纱从沈毓秀的脸上抽离。
那一张丑陋的面容再度暴露在众人面前，漆黑的肤色，粗糙的皮肤，塌陷的鼻梁，外翻的鼻子，稀稀落落的眉毛，厚重的嘴唇。杨浩宇尖叫一声，直接坐到了地上，指着沈毓秀喊，“怪物。”
温芊沐倒吸了一口凉气，将惊呼压回了喉咙里。
洛飞樱吓的将手里的酒壶跌在了地上，半晌没能做声。
唯有一旁立着的翠衣无动于衷，俯下身去拾那一块飘落的面纱，沈毓秀轻叹了一口气，从翠衣手里接过落在地上的面纱，再度带好，对着杨浩宇施礼，“臣妾的面容丑陋，惊了王爷。”
“丑八怪。”杨浩宇抓着温芊沐的手，“我今天不要睡在这里，我不要和丑八怪睡在一起，沐沐，我要和你睡。”
“可是。。。”温芊沐看了看沈毓秀，又看看洛飞樱，眼里都是为难的神色。
“反正我就是不要和这个丑八怪睡觉，会变丑的。”杨浩宇摇着温芊沐的手，“沐沐，沐沐。”
“温姐姐，看起来温姐姐比毓秀略大些，就让毓秀喊一声姐姐吧。”温芊沐今日着了一件桃红的小衣，一条粉红的百褶裙。不似王府里丫头着装，反倒像是侧王妃。见了这身衣服，沈毓秀已然明白温芊沐在王府中的地位，之前听说温皇后的哥哥温将军的女儿住在府里头，该就是这个温芊沐了。若不是温皇后去了，现在这王妃的位置该是她的吧。今天这一闹，自己想必是留不住王爷了，何不顺水推舟做个好人，“都是妹妹不好，害王爷今天受了惊吓，既然王爷今夜不想留在妹妹这里，那就劳烦姐姐了。”
“这怎么成，今天是王妃的新婚之夜，怎么轮得到奴婢侍寝。”温芊沐跪在沈毓秀面前，“王爷孩子性子胡闹，王妃总是该懂这道理的。”
话里半点恭敬都没有，倒是隐隐带着教训的意味。沈毓秀停顿了片刻，既不恼也不怒，只是含了笑道，“温姐姐这话可是吓到妹妹了。只是妹妹今天身子实在不爽利，就算是想要伺候王爷，怕也是不成的。更何况妹妹听说姐姐是王爷身边常年伺候的女官，这些年伺候王爷定是辛苦。妹妹初来王府，不懂规矩，还望姐姐多担待点，多操劳些。等过些日子，事情安定了，妹妹一定为姐姐做主，让姐姐风风光光的过门。”
温芊沐正色道，“王妃这是什么话，今天可是王妃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起这个来。”
“折腾了一整日，妹妹也累了。”沈毓秀不接温芊沐的话茬，反而用帕子掩着面，打了个呵欠，“姐姐带王爷回去歇息吧，妹妹也要歇下了。”
“那就请王妃好生安歇吧。”温芊沐对着沈毓秀施礼，领着杨浩宇离去。洛飞樱也起身告辞，随着他们离去。
翠衣见杨浩宇同着温芊沐走远，皱起眉头对着沈毓秀道，“王妃，就这么让王爷走了？”
沈毓秀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淡淡道，“若是不走，怎么留得住？”
“他们也欺人太甚了。”翠衣一边为沈毓秀拆去头上的珠翠，一边愤愤道，“那个温芊沐明摆着就是来炫耀的。怎么说王妃也是丞相府的千金，皇上钦点的，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连身份都没有。”
“翠衣，言多必失。”沈毓秀出声提醒着翠衣，翠衣这丫头，心不算坏，就是太过于冲动，不知道为什么沈家选了这么个丫鬟随着自己来，想着便开口问道，“翠衣，怎么是你陪嫁过来？翠兰翠月他们呢？”
翠衣撇了嘴，动手为沈毓秀拆去发髻，结成一个辫子，“本来是要翠兰翠月过来的，不过一听了要陪王妃过来，她们死都不肯。他们觉得跟着王妃，又遇到个傻王爷，日后定是没什么好日子过。李管事另寻了几个，也都不肯。后来就召集了所有的丫头来问，我想着平日里王妃待奴婢好，就自告奋勇的跟来了。”
“是这样啊。”沈毓秀起身，翠衣为她换下大红的喜服，“也倒是难为你了，要陪着我这个徒有虚名的王妃。”
“一点都不为难。”翠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以前在王府待奴婢最好了，若不是王妃，奴婢的娘亲就。。。”说着又哽咽起来，“不管王妃去哪里，奴婢都要跟着。”
沈毓秀轻笑，上前扶了翠衣起来，“跟着我，日后可是要吃苦的。”
“奴婢不怕吃苦。”翠衣连连摇头，“只要能跟着王妃就成。”
“也好，有你这么个实心的丫头在身边，我也放心。”沈毓秀叹了口气，“我在这里的日子，你千万不要同丞相大人讲。”
翠衣瞪大了眼睛，“怎么可以，王爷这样待王妃。。。”
“白日里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连景贵妃娘娘都默许了，和丞相大人讲了又有什么用。”沈毓秀说着，眸子里也含了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同了丞相大人讲，又能如何？不过是白白添了他们的烦心，让他们为我操心罢了。”
“可是王妃在这里受着委屈。”翠衣有些不平，“王妃在相府里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王府里的日子？沈毓秀在心里冷笑着，那些委屈都是你都不知道的。沈家对我做过什么，又怎么会让你一个小丫鬟知晓。不过这些事情，她又怎么会同翠衣讲。怎么说，翠衣都是沈清茶派来监视自己的。既然要演戏，那就演个全套才好。
沈毓秀用帕子抹了抹泪，“就算是委屈，也是我该受的，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了王爷，以后就是王府里的人，王府里的规矩就是我该守的。这里不是相府，任性不得。”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沈毓秀抹了泪，正色道，“既然你跟着我来王府，自然也是要守着王府的规矩，大户人家，是非总是多的，以后谨言慎行，小心做事，不要让人拿了把柄，说我们相府缺少家教。”
“奴婢知道。”翠衣应道，“一应规矩温。。。温姐姐都教了奴婢。”
“那再好不过了，我倦了，伺候我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