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黑山、刀猛、勐醒、老鸦5寨以及周边的局势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冯吉在吉祥寨坐镇,李先在勐醒寨,陈佳永在刀猛寨善后。
大队在刀猛寨又招募了40名兵丁,年龄在15-22岁之间,陈佳永从中挑选了20人,分别补充到了张山和李世久1、2中队各10人,补齐了两个中队抽出人员驻守黑山寨和勐醒寨之后的人员空缺。余下招募的20人为寨公所新的护寨武装人员,由刘兵责管理和训练。
次日,陈佳永带着新兵约30人,告别了刘兵他们,赶回了吉祥寨。
张山和李世久的两个中队,在这次行动中被大队分散开来使用,战斗中牺牲3人、重伤2人,留守黑山寨10人,刀猛寨5人,他们正为兵员不足而操心,但在刀猛寨补充了人马,虽然是新丁,但训练后就是好战士,他二人也十分高兴。
这两天吉祥寨的防卫实际上是一个空架子。但是,只要打下了黑山和刀猛二寨,吉祥寨的危险和威胁也就解除了。而老鸦寨和勐醒寨的占取,更是将大队的防卫范围扩展了。
冯吉和杨丽云十分高兴地迎接陈佳永一行回来。下午,陈佳永没有休息,在田奇和木管家的陪同下,去了水渠修复工地、寨子复建和农田修整三项工程现场视察,他见工程进展良好,又提了一些建议后才回到土司木楼。
傍晚时分,一个好消息传来:驮队从县城回来了!
驮队驮回了近3吨货物,其中大米2000斤、面粉500斤、食盐200斤、白酒200斤、阴丹士兰布60匹、棉花200斤、日用百杂货2驮,还有香烟一箱50条……
吉祥寨在灾后用茶叶和中药材成功地对外进行了首次商品交换,这条“血脉”又流动了起来,意义非常重大。吉祥寨商行的经营又马上开张了。
王志伟和苟良才带回来另外的东西则让陈佳永更高兴:计有各种电缆、电线、电话线近5000米、白炽电灯泡100只、手摇电话机5部、干电池50节,手电筒10只、汽车轮胎4只、雨布6捆(可做3个帐蓬)、汽油两桶50公斤、煤油100公斤、西药一箱、肥皂2箱(40条)、白碱100公斤,还有其他一些日杂小用品,7个驮架装得满满的。王志伟道:“这些东西都是从一个英商手里买到的,他将这类东西从缅地各处收来,再贩到昆明去,被我们探知,这批东西就在他那里全买回来了。”陈佳永就命苟良才马不停蹄地将这些物资向偏崖运去。
王志伟还带回了一大叠过期的报纸,他道:在县城里听到传言:新位任云南督军十分关心灾情,督促各县努力救灾云云。陈佳永不太感兴趣,因为他们自己要做的事太多了。
在木楼后院的帐蓬里,陈佳永和冯吉、杨丽云互通了情况,然后叫来了木管家、马掌柜、木姐弟、张山、李世久、王志伟、刀玛、张春生、田奇等人,总结了近几天来的工作,布置了下一步事务的安排。
冯吉首先表扬了杨丽云,在黑山、刀猛两次战役中,吉祥寨无私地进行了人力物力支援;同时还组织了变工队、互助组等,保证了灾后重建工作高效率地进行。其次是驮马队,他们不仅运回了急需的粮食、布匹、食盐等物资,更重要地是逢山开路、遇匪剿匪,不仅迅速地打通了吉祥寨和县城连接的商道,而且还占领了老鸦寨和勐醒寨,扩大了偏崖大队的防地。张春生和田奇也受到了表扬。
大家商议后:决定仍由王志伟、马掌柜再带50驮的驮队出发前往县城。所驮物资仍为茶叶和中药材等,增加了一些野兽皮子。至于其他如粮食、桐油、丝麻等,概不外运。再由木管家和刀玛带20驮的驮马队,驮上偏崖大队制作出的铁锅、铁制农具、和部分食盐等,前往缅甸的孟果寨,进行试探性的交易,换回什么东西都行。
几个寨子的灾后修复工程要抓紧安排进行,工程仍由田奇负责。吉祥寨的水渠要尽快通水。工程设计以及施工方面,不能干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短期行为,一定要做到长远规划,施工中一定要保证工程质量。
成立“吉祥寨医院”,由张春生任院长,寨民看病半价优惠。只是原来的西药已经用去了大半,买回的一箱西药不足以保证医用,让张春生为难了好一阵子,但是,有聊胜于无,况且王志伟去搞西药就用去了所带费用的三分之一,西药简直太贵了。所以医院要以中医为主,招聘到寨子的几位草医,集中起来,进行中草药炮制和坐堂行医;西医则以外科手术和病人急救为主。
由偏崖大队和吉祥寨合作,拟在吉祥寨的东北面林草丰茂的地方圈一块地,建立吉祥寨骡马养殖场,偏崖大队一方由苟良才负责,迁去黑山寨土匪家属中善养殖者和兽医等20人为养殖场人员,他们在劳动改造期间,只管吃和住。吉祥寨派的人员自定。人员要及时到位,养殖场立即进行组建。凡属偏崖独立大队、黑山、刀猛、勐醒、老鸦4寨和吉祥寨公用之骡马,其中老、弱、病、幼、怀孕的,全都集中到养殖场进行诊治和进行恢复性饲养。
赵大雄调到刀猛寨,组建“刀猛寨农业技术研究所”,立即进行农田改造和种植方面的研究。目前应抓紧进行树苗、中药材种子育种和三寨庄稼的补苗,以及蔬菜种植等事宜。
刀郎仍旧在偏崖负责全面工作,巩毅和王二娃的防卫工作不变。
安德森负责涧口营地建设和组织军事训练;调李先到吉祥寨协助杨丽云的寨务工作。
刘兵统管吉祥、黑山、刀猛、老鸦、勐醒5寨的防务工作。张山暂驻守黑山寨、苏明扬暂驻守刀猛寨、昆山暂驻守老鸦寨、李世久暂驻守勐醒寨。
李先负责吉祥寨以及各寨的民政事务管理工作;詹姆士负责大队的煤矿开采和炼铁等工程事务;凌占魁负责砖瓦窑、石灰窑的烧制工作;威尔逊负责筑路工作;叶晓兵负责畜力和运力的调配工作……
刀郎从偏崖来电:由于有了比较充足的物力和人力,偏崖目前日产煤炭2万斤、铁2千斤、各类铁器百余件、各类编织物300余件……已经有余力支援各寨的灾后重建和生产自救了。现有10驮生产工具和生活物资正在运往吉祥寨,由大队分配到各寨。
冯吉和陈佳永接电后十分高兴。冯吉道:“这刀郎还真能举一反三,利用我们所缴获的物资,很快地扩大了生产,用在了这最要紧的时刻。”
说话间,七太太杨丽云过来了,二人打住了话头。杨丽云笑吟吟地向他们二人见过了礼,道:“寨民们为感谢偏崖大队的救援和剿灭了黑山、刀猛二寨的土匪,打算晚上在坝子里和偏崖大队的恩人们一起喝羊肉汤和跳舞庆贺。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特来相商。”
冯吉想了想,就欣然同意了。杨丽云还说了一些寨子里的事儿:她组织了变工队,生产和重建工程进展很快。还组织了妇女委员会,把妇女们的劳动积极性也调动起来了……
陈佳永很高兴,兴致勃勃地正要和杨丽云探讨一番。他突然见冯吉却背过了身子,默默无语。陈佳永过去对冯吉小声道:“喂,冯兄,这本是你政委的份内事儿,你咋就不说话呀?”
冯吉回头,眼睛却不看杨丽云,对陈佳永道:“你们谈谈吧,我过刘兵那里去还有点事。”他就去了刘兵的帐篷。
陈佳永兴致大减,就送走了杨丽云,追过去对冯吉道:“喂,老兄,你一会儿强调军民关系,一会儿大讲民族政策,对我们要求多多。这会儿人家七太太主动来找大队谈事儿,你却又不答腔,这是为何呀?”
只见冯吉伫立在帐篷外,默默地望着夜空,眼里流下了几滴泪水。陈佳永愕然了。冯吉一把拉了陈佳永进了帐篷。他打开了蓄电瓶灯,从胸口衣兜里面掏出了一个皮夹,他打开皮夹,递给了陈佳永,陈佳永接过皮夹在灯光下一看:皮夹里面夹着一张6寸的全家福彩色照片。前面是一个约5岁的漂亮小姑娘,后面一个是一位帅气的军官,当然就是冯吉了;站在他身旁微笑着的的一位女子……呀!这不就是杨丽云吗!!!刘兵也凑过来一看,不禁也失声叫道:“这……这不就是七太太吗!”
陈佳永对冯吉道:“冯兄,我真没有想到,现在理解了,你……不好面对,是吗?”
冯吉对他们道:“兄弟们,对不起,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打从第一眼看见了那一位七太太,我的心里就不能自持,她不应该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一看到七太太,她就使我想起了和慧芬、女儿佳佳以前在一起的一切。总是扰乱着我的心智。”
陈佳永良久无语。想了一阵后,有些事儿他也没有想通。于是,他就独自一个人去到了木管家的家里。在一阵寒喧和忙乱的接待后,他就和木管家拉起了家常。木管家与他最早相识,这会儿也就少了一些拘束。
当陈佳永问到阿吉老土司为何有七个太太,但又只见到七太太一个人时。木管家就解释到:咱这一带的太太排行称谓是带单数的:大太太称一、二太太称三、三太太称五、四太太称七……以表示太太娶得越多,就越荣耀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有七个太太。
陈佳永又问木管家“那阿吉土司的前三任太太呢?”
木管家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讲到:阿吉爸的第一任太太他只见过一面,那时他还小,阿吉爸在仰光读书回来时,带回了一个高大的英国女子,他们刚办完婚事,没过多久,那英国女子就离去了。据说是她以这里太野蛮和落后什么的为理由而走的。第二任太太在娶后第二年就染瘟病死了,也没有留下子嗣。又过了好几年,阿吉爸娶了第三任太太,也就是木姐哥的表姨,名叫蚩尤女,共生下了二子一女。大儿子叫莫扎,现在仰光做生意;女儿莫英,嫁到了相邻的勐腊寨寨主家;小儿子莫果,到昆明读书一去未回。
现在,木姐哥的表姨也就是蚩尤女重病在身,早已经不能出堂见客了。阿吉爸又重伤成这样,他老人家一辈子真是多灾多难呵!说着说着,木管家不由滴下了几滴眼泪。
陈佳永又问木管家:“那七太太呢?”
木管家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唉……说来话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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