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教训(二)
“麻烦氏,你派人到我的作坊内装神弄鬼,还在外面撒布谣言说我是妖孽,我的作坊是邪地。来而不往非礼也,一会,我就会让你见识到活见鬼是什么滋味,另外,我再奉送一些讨人厌的毛病给你。而且这些毛病要不了你的命,对你的身体危害也不大,可发作起来却厉害非常。这些毛病发作起来非常人能忍耐,丑态百出,而且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当有人看到她的丑态之后,一定会把你也妖魔化的”
小飞依照张莹的吩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对范氏实施了全方位的打击。
之后,它又在马宅里放了追踪器,至此,范氏的一言一行都会在张莹的监控内。
看着小飞把所有的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都办理妥帖。范氏在擦了混有刺痒粉的胭脂后,还喝下一杯掺进喷嚏剂的茶汤。张莹的嘴角边不知不觉堆起顽皮的笑意。
“托我的福,恶妇范氏未来的一段时光注定要过得无限精彩的。”
此刻,张莹的心情就变得好起来。因为这份好心情,她回华芳园的路上把商铺里的摆放的吃喝穿用的东西,连同小玩意儿买了个遍。弄得海棠和彩绫等人象是搬家一样地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最后,海棠不得不雇了一辆马车,上面专门摆放张莹买回的东西。
当回到华芳园时,外面响起了一更鼓的鼓声。
一连几天都在劳心劳力,斗智斗勇,张莹从没放松过,今天好容易放松一回的后果是,她感觉到身心俱疲。
“好在,很多事情暂时还没脱离我的掌控,我现在倒可以安静地休息一下。否则,哪会有力气收拾那个麻烦氏。”神经绷紧了一天,现在松弛下来后,张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一番。
彩绫看出张莹脸上的倦色,服侍她用过晚饭、洗漱之后,连忙去铺床。
“再过一会,那万虫香的效力应该显现了,刺痒粉和喷嚏剂的效果还要等到后半夜才能显出来。这些成果,小飞会帮助我记录下来的。现在休息,休息一下。”张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轮弯月悬挂在碧空中,微凉而清新的空气中混合着丹桂和菊花的幽香,蟋蟀的歌声给这秋夜增添了一丝独有的韵味。这是很难得的一个美好夜晚。
“啊……”一个女子尖利又充满恐怖的叫声划破夜空。
这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很多人都从梦中惊醒。
发出这声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湖州刺史马琏的夫人,马范氏。
和张莹预料的一模一样。随着万虫香的气味一点一点在空气中渗透,范氏这所宅院内外的爬虫、蠕虫,还有叫不上名称的虫开始向她的卧房聚集。
这些虫密密层层,越聚越多,不断从门缝、窗户、已经其他途径爬进范氏的房里。
而被万虫香熏染过的她,此刻连头发丝上都是那香的气味。那些虫子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当范氏感觉到异常,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接一只、种类各异的爬虫,不止是她的房间内,连她的头上和脸上都被爬虫侵占了,她吓得魂不附体,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就昏死过去。
当下人们来到范氏的卧房,看着五颜六色、种类各异的虫子排着队、围着圈地长驱直入整间卧房,而且他们的同伴还源源不断重做后备力量。
看到这种场面,众人岂止是毛骨悚然,更是恶心得要命。大家不约而同地大叫着往外逃窜,没有一个人理会那个“虫见虫爱”的女主人。
逃到外面后,有人呕吐起来。
范氏的陪房汤氏哭丧着脸,吩咐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道:“夫人这是遇到不测了,快去湖州禀报老爷。”
一个宝蓝的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夫人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否则,哪里会引来如此多的虫?汤妈妈,要不要雇人把夫人抬到外面来?然后再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嗯,说的是,是得雇人去把夫人抬出来。”汤氏受到提醒后,命小厮去外面雇人。
小厮答应着离去。
“夫人在受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不能代替她受罪,也要在精神上支持她度过难关。现在大家谁也别离开,就在外面陪着她。”汤氏泪眼婆娑,话语里却透着无比忠贞,一副忠于主人的样子。
“装这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给谁看?你真的有良心刚才早就把夫人救起来了。分明是被里面的爬虫吓到了,还拉着我们在这壮胆。”宝蓝在心里狠狠鄙视着汤氏。
“夫人,奴婢在精神上支持你”汤氏带着其他下人闭着眼睛站在远离虫源的地方喊着口号。
明明是惧怕范氏卧房里那万虫攒动的景象,也嫌弃连头上身上都聚集无数虫子的范氏。
可是,这些仆人人表面上却是一副忠于主人的模样。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佣人。因为这些仆妇、丫鬟以及小厮,平时受马琏夫妇的熏陶,虚伪狡诈、装模作样的本事虽然不是青出于蓝,却也炉火纯青。
“阿嚏……”就在众人嘹亮的口号一浪高过一浪时,他们背后传来一阵打雷般的喷嚏声。
汤氏一回头,只见那个被她在精神上支持的夫人,此刻正灰头土脸地带着一身爬虫站在他们身后。
其实,范氏还是应该感谢张莹的,正是因为喷嚏剂的药效在她体内发挥出来,她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否则,她会被爬虫活埋的。
见平时眼前表现得无比忠实的下人们竟然在她这个当家主母遭难时,弃她于不顾,而且表现出比较高明的装蒜伎俩,范氏的眼睛都气红了。
“你们这些狗……阿嚏……奴才……竟敢……阿嚏……置主母的安危于不顾……阿嚏……还站在这妄自冒充好人……”一句话没说完,范氏又打了两个响彻云霄的喷嚏,弄得依附在她身上的几条虫子掉了下来。
“夫人冤枉奴婢了,刚才看到那样的……情景,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才出来商量如何搭救夫人。”宝蓝含泪跪下。
“是呀,刚才的情景看着很邪门,我们正是在想办法呀,夫人。”说着,汤氏也跪了下来。
范氏接二连三地打着喷嚏,好不容易,停下来,她大怒道:“还杵在这干嘛?你们过来帮我把那些该死恶心的虫子清理干净,再准备沐浴香汤。”
宝蓝和另外两个丫头反应快,一听说准备沐浴香汤,提起裙子向厨房跑去。汤氏反应慢了些,只得留下帮范氏祛除身上的爬虫。
可是,令众人觉得恐怖的是室内的一些爬虫追着范氏出来,而且大有与她相亲相爱之态。
范氏则大声尖叫着、中间还不断夹杂着响亮的喷嚏声。
一时间,城北的很多人都听到这声音。
“阿嚏……快把驱虫香拿来点燃。”范氏一边打喷嚏,一边吩咐着。
可是,点燃驱虫香也并没有止住爬虫的袭扰。
范氏的精神一下变得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地大嚷大叫,汤氏等人满心厌恶却还不得不陪着十二万分小心地在一旁侍奉她。
手忙脚乱了半天,宝蓝等人终于把洗浴用的热水弄好。
范氏打着喷嚏被服侍着钻进洗浴用的木桶。木桶周围燃着驱虫香。闻到这个气味后那些向涌向屋内爬虫只是往后退了一点,接下来,又源源不断向里爬去。
“啊……阿嚏”范氏不断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
闹腾了大半个夜晚,天蒙蒙亮的时候,马琏带着手下,从外面走进来。
看着那密密麻麻、令人作呕的满地爬虫,源源不断地向内宅爬去时,马琏觉得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范氏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从里面跑出来,背靠着一棵槐树上蹭来蹭去,还一面大叫着:“痒死了,阿嚏……阿嚏……”
她的脸上、脖子上已经其他裸露着的皮肤被挠得通红并且,喷嚏不断,眼泪、鼻涕一起流。汤氏和几个侍女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
看到这种情形,马琏觉得自己在下人面前维持多年的颜面被丢光了(其实,因为人格瑕疵,他们夫妇二人的颜面在下人面前早就丢光了。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他脱下身上的披风裹在范氏身上,一面抓住范氏的手往里面拖,一面怒道:
“我说,你们这些奴才死绝了?夫人身体有恙为何不请大夫来医治?还让她这样辛苦?”
汤氏等人见到马琏发火,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替自己辩解。
马琏哪有闲情听那些辩解的话,他一面责骂这些下人,一面试图把范氏拖进内室。
“老爷,这棵树可以解刺痒,你别捣乱。”范氏此时只觉得身上象是有百万只蚂蚁在身上爬,那棵槐树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甩脱了马琏的手,继续靠着那棵树蹭着刺痒的背部。
“贱人,你这副模样成何体统,本官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马琏气得大骂,然后他转身又骂汤氏等人:“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夫人抬进去……”
众人七手八脚过来抬范氏进屋,范氏却痒得杀猪一样的嚎叫。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因为,闹哄哄了一个晚上,门房忘记关闭马宅的大门。清晨的空气里漂浮着马琏的叫骂以及范氏的喷嚏声、痛苦的叫嚷声,以及下人的求饶声。
这些声音隐隐飘进附近的其他宅院中。很多人对于马宅究竟发生了事情还是很模糊。可是,这不妨碍众人的想象。因此,过了午后,马家发生的事情以及被人们演绎出N个不同版本来说。
……
而这件事情由始至终都被小飞的监视器记录下来。而整个恶作剧的策划者,自然不会错过范氏主演的这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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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似乎写得我家莹莹对待范氏有些过分,可是,范氏想从她手中把汇通制糖作坊掠夺走、而且还诋毁她的名声,害怕自己的阴谋败露时还要杀人灭口,她做的事情每一件都属于十恶不赦范畴。
所以范氏得到这样的教训也算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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