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三紧忙跑到徐源的房里,见徐源在睡梦中还呲牙咧嘴的,知道他一定是腿疼,心里也着实为他捏把汗。但是像老夫人仙逝这么大的事也不能不告诉他啊,直急的团团转。文慧以为是棺材出差了,于是问了一句:“棺材抬来了吗?”景三点点头,说:“四哥怎么还睡?”文慧心疼的说:“徐源昨晚腿疼,折腾了一宿,天要亮的时候才睡着,有什么事你跟我说,等他醒了我再转告他。”景三犹豫再三,说:“四嫂,你还是的把四哥喊起来,我有要事必须跟他商量。”文慧虽然有些不忍,但是无奈,只好把徐源喊了起来。徐源睁开眼,见景三站在屋里,一脸的急迫。埋怨文慧怎么不早叫醒他。文慧不跟他一样的,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景三,意思你不说有要事吗?说吧。景三本是粗人不会拐弯,心里虽然揣摩了好一阵子,也掂量了几个比较含蓄的表示人死了的词儿,比如“老了”“走了”“仙逝”“驾鹤西游”等等,但是一张嘴还是冒出了一句:“四哥,老太太服毒自尽了。”徐源一听只觉天旋地转,叫了一声:“妈——”就昏了过去。文慧正不知如何是好,景三早已掐住了徐源的人中。徐源半天才缓过来,慢慢睁开眼睛,眼泪像河似的哗哗的流出来。景三陪着徐源落了几个眼泪,两手一摊,问道:“四哥,怎么办?”徐源止住哭声,说:“我现在摊在炕上,这事就全得仰仗三弟你了。”文慧又把金簪子拔出来,景三还是说死不要。文慧怕动了胎气不敢跟景三撕扯,收回来又觉着太小气,正在进退维谷的时候,棺材铺的一个伙计跑过来报告:“在上房隔壁房间里还有一个年轻人也服毒自尽了。”那个伙计见大伙都愣了,补充说:“头发一尺多长,七窍流血,可吓人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景三打断了那个伙计的话,说:“知道了,回去跟你师父说,在送两口棺材来。”那个伙计虽然退到了屋外,但是并不急于走。就是说:“这是怕我们不给钱那。”说完走了出去,一会儿又进来,试探着问徐源:“是不是三少爷?”徐源眼泪已经哭干了,说:“还能有谁,自从前年被土匪抓去就吓疯了,一直到现在。不用寻思,一定是妈妈临死前给他下的毒。”徐源长长的叹了口气。文慧趁机又把那支金簪递给景三。景三这回虚推了两下终于收下了。他也没辙了,三口棺材的钱他确实没地方陶登。
景三和棺材铺的伙计又去拉了两口棺材,把十里香和徐清也一起入殓,然后又马不停蹄的找了十几个人去徐家的祖坟挖了三个穴。回来后景三把孩子先送到丈母娘家寄存一宿,然后和媳妇一起过来帮忙。两口子忙的脚打后脑勺才把当天的事和明早出殡的事情安排妥当。徐家现在就剩徐本和徐源两个儿子了,按说徐本应该回来看看,但是徐本现在已经坚决和徐家一刀两断了,无奈只好赶着徐源这个病鸭子上架给父母扛灵灵幡。第二天天一亮,景三就和媳妇起来给帮忙出殡的人做饭。大伙简单的吃了点饭,把三口棺材依次的抬上灵车。然后又把徐源抱上灵车,徐源躺在马车上和忠国一起举着灵灵幡,一路走一路撒着纸钱。路过乡政府的时候,徐本和赵副队长截住灵车。徐源懵了,难道出殡也犯法了。不由得剑眉倒竖,二目圆睁,拉开同归于尽的架势。徐本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圆球状的布包交给了赵副队长。赵副队长犹豫了一下才递给徐源。徐源因为已经看见是徐本递给老赵的,接过来就要撇。赵副队长连忙制止他说:“这是杀害你爸的凶手。”徐源一听愣住了,隔着布摸了摸果然有鼻子有眼,不由得汪然出涕说:“是谁杀了我父亲?”赵副队长说:“就是海乐的儿子海宝。”徐源一听说:“谢谢你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