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红楼惊梦

目录:雍正皇后种田记|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西林觉罗谨言一双手,高擎着一张发黄的状子。不等二位贝勒接状纸,双眼一闭,两行泪便淌了下来。

    弘纬叹气,“谨言,如果爷没记错,那金陵曹家,本是你外祖父家。你父母的婚事,还是当年圣祖亲自指定。怎么,你要告你母亲的亲兄弟、你的亲舅父吗?”

    谨言含泪冷笑,“宝贝勒此言差矣。曹家确实是我外祖家不错。然而,我西林觉罗氏,也是满洲大姓。我家女儿,岂容那包衣奴才欺压。当年,父母故去之时,留下祖产于我度日。本以为,外祖家能念及圣祖指婚,怜惜奴才这个无依无靠的幼小外孙。哪知,圣祖故去,他们便翻脸不认,全然不顾我母在天之灵。借着种种名头,将祖上家产骗个干净。若非奴才家中老奴拼死相护,奴才借着小选入宫,恐怕,连奴才这条命,也要叫他们逼迫了去。往年,奴才年幼无知,不能为祖上争气。如今,奴才也懂得什么叫法不容情。莫说那曹家早就不将奴才当亲戚。就是他们天天巴不得将奴才供起来,奴才,也绝不能将这欺瞒拐骗之事,替他们遮掩,平白污了圣祖清名。否则,知道的,说曹家贪得无厌、无情无义;不知道的,还以为圣祖意图与包衣奴才合伙,骗奴才家的钱财!奴才虽为弱女子,也知道君父盛誉,不容质疑。恳请二位贝勒接状纸,还奴才家产、还圣祖清誉!”说着,捧着状纸,便叩下头去。

    这一番话,委实说的过了。拿康熙做引子,逼得弘经、弘纬不得不接。弘经示意身边小太监接过来,对弘纬吩咐:“我拿到十三叔那里去。他是总理王大臣,叫他看看该如何办理。你安抚一下谨言,叫她好好伺候皇额娘,不必担忧。如若属实,朝廷自会还她一个公道。”

    说着,领着人先走。弘纬站在谨言跟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终究还是说:“不愧是状元之女,聪明能干、能屈能伸、善于审时度势。”

    谨言叩头辞谢,“奴才不敢。奴才只知伺候主子、孝敬长辈。贝勒爷夸赞,奴才实不敢当。”

    弘纬冷笑,“罢了。你是皇额娘心爱的女官,平日里,有你伺候,爷放心。刚才,宁贝勒的话,你也听见了。回去好好办差。伺候好主子,主子自是不会亏待你。至于你今日所说,等查证属实,自会还你西林觉罗氏一个公道。去吧!”

    谨言叩头离开。弘纬站在月华门外,望着她一步一步往回走,心中感慨:难道,当初赐婚,真赐错了?那曹家,连独生外孙女的嫁妆,都敢私吞?罢了,眼看皇后如此疼爱这个谨言,如今,曹家又不行了。就帮帮她,权当是孝顺皇后吧!

    那边,弘琴笑的毫无仪态可言。“皇阿玛,您原来早就把设计小四子的法子想好了?就等着他自个儿往里跳呢?哎呦,可笑死我了!早知道,您就该装病,吓唬吓唬他!您不知道,这几天,他那后院,热闹着呢!”

    衲敏拍拍闺女,“好好坐着,别晃来晃去的,叫人看了笑话。”转脸问雍正,“皇上,您这一步,太险了。好在十三弟他那里依计行事,没有错过什么。若是十三弟那里有一点不好,您这边又病着,孩子们又小。总不能,真由着宝贝个丫头胡闹吧!”

    雍正听了,一笑,“咱们家的宝贝丫头,可是比别人家的阿哥都厉害呢!皇后你不知道,那天,弘琴在大殿上,可是把张廷玉、鄂尔泰两人都给震唬住了。虽说是招险棋,其实,朕心里,还是不愿意看到他们兄弟争夺。本来,朕还给十七下密旨,若朕与十三皆病重不起,教训弘历之事,自然由他来办。唉,若是弘历能像二伯父那样,敦厚实诚一些,不去偷什么传位诏书。朕,其实,还是愿意他能在朝堂上,辅佐君王。只可惜,这孩子,还是没明白朕一番苦心。”说完,又是一阵叹息。

    弘琴撇嘴,“那有什么。他帮着您把当年先帝的传位诏书都给翻腾出来了。也算是大功一件。皇阿玛,儿臣想,过两天去看看四哥。嘿嘿,也算是我们兄妹情分。您看,行吗?”

    衲敏急忙摇头,“你去那里做什么?眼看都长成大姑娘了,看看六公主、七公主。比你还小,绣花做针线,个个像模像样。你还不好好学学。净操些闲心。”

    雍正不以为然,“想去就去吧。弘纬前两天也说,想到宫外走走。还提起,想到你大伯、二伯府里看看。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亲堂兄亲堂姐。弘纬不方便看你伯母们,你就去陪着说说话。也显得咱天家情分。你皇额娘身子弱,对宫务、命妇,能帮衬着,你就要多帮衬着。多接触些命妇,将来,也有好处!”

    一番话,说的衲敏笑了,“是了。咱们公主是该多跟王妃命妇们见见。好吧,回头看看小宝、宝宝什么时候有空,你们三个一起去。你不是喜欢去弘皙家里吗?这次,就趁机把弘皙家和你大伯家,还有你四哥、五哥家,都转转。跟你伯母、嫂子们学学怎么管家。”

    弘琴听了,心中苦笑:还真把咱当闺女养啦?嘴上只得谢恩。心想,别家还倒罢了,老大家——打死都不去!

    他们一家三口在这边说着雍正如何给十三、十七下旨,一旦弘历闹事,便如何如何。只是,雍正没说明的是:一旦弘经、弘纬安全受到威胁,血滴子立刻出动,拿弘历项上人头。交由皇后发落。

    没想到,在这次事件中,两个儿子临危不惧,沉着应对。其表现,可圈可点。别看表面上,是弘琴出头。实际上,从淑慎公主回京,这三个人,就开始逐步布置。难得的是,他们居然还能处处配合自己安排。听粘杆处说,宁贝勒谨慎心细,宝贝勒统管全局。兄弟俩都很照顾固伦公主。对此,雍正很满意。皇家子弟,能做到这些,着实难能可贵!皇后会教孩子啊!他们关系好,将来,一定会如同二伯与先帝、自己与十三一般,成为一对明君贤王、流芳百世!

    谨言告状之事,衲敏晚些时候,回到仁和堂才知道。坐在炕上,望着谨言跪地叩头,含泪哭诉,衲敏不由叹息。难道,这就是红楼梦之惊变?

    衲敏本来还想多问,还没张口,便觉得头有些晕,浑身乏力。摆摆手,叫小宫女把谨言搀起来,柔声安抚:“好孩子,难为你这几年忍气吞声,受了委屈,也不敢说。放心吧,这件事,朝廷会给你个公道的。本宫也不会眼看着子民受欺凌,而无动于衷。回去洗洗脸,想歇会儿,就歇着。等心情好了,再来伺候吧!”

    谨言听皇后这么说,心中酸涩,登时把持不住,又哭起来。

    一旁搀扶她的宫女也跟着落泪。衲敏陪着掉了两滴泪,心里暗暗琢磨:你家虽说是满洲大姓,入关也不过两三代,居然就积累这么多财富。不着人眼馋才怪!世家世家,除了孔夫子家,哪有不没落的!唉,这就是搜刮百姓、不积阴德的下场啊!

    转念再一想,就算谨言祖上跟着清兵入关,烧杀抢掠,积累下家财万贯,理应遭报应。那也不是谨言的错。没道理叫这个小姑娘代她祖宗遭罪。便又安抚几句,叫她回去休息。

    雍正在里间听明白了,叫来高无庸,直接给吏部、刑部下旨:严查曹家私吞西林觉罗氏家产一案。

    于是,接下来连着两个月,弘纬每天完成上书房师傅教授课程之后,便是领着人跑刑部、户部,帮着弘经查曹家旧账。

    这一查出来,还真是叫人咋舌。曹家这帮老爷们儿,干点儿什么不好?就是贪污,那也是多少有些技术含量,能做到后世“和大人”那般,至少能叫人竖起拇指,赞一句“聪明”!瞧瞧人曹家:先是骗姑爷、姑奶奶,说想娶外孙女,做嫡孙的正妻。结果,婚书还没定,就趁着姑爷、姑奶奶先后离世,把西林觉罗家的土地、房产,倒卖一空,得来的银钱,全吃喝嫖赌,没过几年,就挥霍无几。前年,又故技重施,骗来姨太太家大姑娘。这回是真娶了,就是狮子大张口,要了五十多万两嫁妆!

    弘纬盯着桌上证词、证据,冷眼瞅着堂下跪着的一帮曹氏老爷们儿,心头火起,上来对着曹家大老爷,一个窝心脚,踹到堂下。眼看那老头儿抱着圆圆的财主肚,顺着台阶,滚了两滚。曹大老爷不敢喊疼,不顾满头满脸血,趴在地上呜呜低叫,一动也不敢动。

    发了火,弘纬心里这才好受些。冷冷吩咐刑部、户部官员:“好好查!把那些金陵世家,连同江南贪腐蛀虫一个个都给——都给爷揪出来!”一甩袖子,对着弘经拱拱手,径自离去。

    刑部、户部官员吓了一跳,面面相觑:这还是咱们那个堪比谦谦君子的小十阿哥?

    这帮人正狐疑,就听一声咳嗽,赶紧低头做事。小十阿哥是否谦谦君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咱们上头,就有个堪比当年冷面王的小九阿哥哟!

    弘纬领着人,回到皇宫,先去仁和堂见皇后。到了门外,等候通报之时,瞅见谨言领着几个宫女,端着一碗药进来,大老远都能闻到苦涩的药味儿。弘纬皱眉,问:“谁病了?”

    谨言躬身回话:“回宝贝勒,主子娘娘身体有些不舒服,奴才刚熬好药,正要送上去。”

    弘纬还要再问皇后怎么了,桃红便出来迎接,“宝贝勒,主子娘娘请您进去。”

    弘纬点头,想了想,亲自端过药碗,捧着进来,先给皇后施礼,接着,便将药碗递上来,嘴里问:“皇额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衲敏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儿。就是总觉得没劲儿。叫太医过来,开些滋补药吃着。”桃红、画眉伺候着喝了药,衲敏扶着弘纬坐起来,说了会话,便问曹家案子如何。

    弘纬皱眉,大致说了,看看守在门口侍立的谨言,想了想,叫她进来,吩咐:“曹家确实昧了你家祖产。这个,户部已经查清楚了。只是,曹家外头看似光鲜,其实,早就寅吃卯粮、入不敷出。怡亲王命人抄家,也只抄出来两千两银子。他们家在南京,倒是有几套老房子。毕竟,你是功臣之后,理应还你个公道。若是你急着要,爷再想想办法,将那房子、田地卖了,折银子给你。你意下如何?”

    谨言跪地谢恩,“奴才谢宝贝勒。本来,奴才家产,叫人坑走。是奴才不够谨慎。如今,朝廷能给奴才公道,奴才心中,已经感恩戴德。奴才自入宫后,满心只剩下伺候主子。哪里用得着什么银钱。既然宝贝勒问询,奴才斗胆。敢问,可否将这些银钱,以奴才父母的名义,捐给那些无依无靠的孤苦百姓。也算是奴才这个做女儿的,给奴才父母尽孝了。”

    衲敏听了,直摇头叹气,“你一片好善心,真叫人心疼。只是,将来,你是要出宫嫁人的。没些嫁妆傍身,岂不是叫人小看。这样吧,宝宝,叫他们把曹家搜出来的银子全部留给谨言。另外,有什么古玩字画的,也折价留下。再留下两个庄子,算是这孩子将来的嫁妆。好歹,也是为满洲姑奶奶,人又争气。将来,求你皇阿玛恩旨,指个好人家。安安生生过日子,也算是咱们主仆一场,多年的情分。谨言,你看怎么样呢?”

    小剧场:

    曹雪芹:表妹,我家没钱了,我娶你,嫁妆就别要了吧?

    谨言:哦?你娶我,不要嫁妆?

    曹雪芹媳妇:滚,你个不要脸的!要娶西林觉罗家姑娘,先把我家嫁妆还回来!

    曹雪芹:好,你去找十阿哥要吧!都在他家呢!

    十阿哥:滚,爷心里有人了!

    九阿哥:别呀,江山美人,总得给哥哥留一个!

    谨言:一帮神经病,算了,我学妙玉出家!

    呃……

    作者有话要说:偶在考虑小十的媳妇,不知道该安排哪个闺女?纠结呀纠结!

    防抽防盗:134章

    弘经忧心父亲身体,对圣旨内容不甚在意。弘纬听了,与自己无关,也放在一边。唯独弘琴,接旨谢恩,怀里抱着明晃晃的圣旨,暗暗叹息:老四啊老四,你就是再忙,都有空封我为固伦公主了,好歹挑个人——封个皇太子——意思意思!这么着不上不下的,折腾人呢你!

    衲敏留心听了闺女的封号,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和敬固伦公主!雍正大叔哇!俺错怪你了!你给乌拉那拉氏上谥号“敬”,不是敷衍。原来这个“敬”字,在你心里,仅仅排在“忠”字之后哇!看来,正史上,乾隆给嫡女赐号“和敬”,也是为了纪念他的生父嫡母呢!

    接下来几天,弘琴拉上年妃,商量如何照顾雍正身体,其实就是如何防范后宫中出猫腻。

    年妃出身贵族世家,又经历了这么多年争斗,做事沉稳狠辣。弘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这两人联手,先是借皇后凤印,下了中宫册表,命各宫嫔妃,无事不得外出。每日早上,到仁和堂给皇帝、皇后请安,其余时间,老老实实在宫院里呆着。嫔妃请安散去之后,皇子才能进宫请安。请安后,即刻回各自住处,为皇帝祈福。说白了,就是不能跟生母、养母见面,商量什么不好为外人道的事情。当然,见皇后这个嫡母,是完全没有问题滴!

    至于公主,轮流在雍正床前侍疾。其实,六公主、七公主都是略坐坐,就给送回去。只有五公主,几乎是不分昼夜,留在仁和堂。谁叫人家刚封了固伦和敬公主,位比亲王。别说公主,就是在雍正所有的子女中,目前地位,也是最高的!每天看着小四子对着自个儿躬身请安,弘琴心里那个美呀!当然,若是雍正能再送她哥哥一顶皇太子的金冠,那她就更没话说了!只可惜,愿望总是美好的!

    不出十天,雍正病重之事,就闹得朝堂人心浮动。本来,皇后是可以管一下。但是衲敏忙着照顾雍正,没心思。弘琴等人则存了小心眼儿,想借机挖出来弘历身后势力。毕竟,玉海东青事件之后,弘琴费了好大力气,想将这事闹大。没想到,火还没点起来,就叫人不动声色给灭了。她心里急,要再这样下去,弘历背后势力,可就不会等哥哥和弘纬平安长大。他们一定会趁机发力,及早铲除威胁弘历即位的任何一人!

    故而,在弘琴等人默许甚至鼓动下,雍正的病情,被夸大十倍,传到外头。

    不久,就有御史上书,请求册立皇太子。雍正示意皇后,将这样的折子压下来,不予理会。衲敏本不能参政,如今雍正已经当着年妃、弘历等人的面这样指示了,只得拿出中宫册表,说皇上自有决断,命文武百官安心办差,云云。

    这边事情还没结束,蒙古那边就又传来噩耗:和硕淑慎公主额驸没了!

    弘琴哭的肝肠寸断,硬磨着皇后把淑慎公主接回来。无奈之下,衲敏只得又发中宫册表,体谅淑慎公主年幼,叫她回京。

    淑慎公主还未到达京城,朝中又有人上表,说皇后干政!要求雍正严惩申斥!

    弘琴本就心情不好,听到这个消息,一把抓起鞭子,领着一帮宫人,直奔军机处班房!

    衲敏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领着高无庸将雍正大叔抬出来,在院子里晒太阳。秋日的阳光,温暖而清净,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味儿。雍正身体恢复的不错,意识很清楚,右手还可以写字,就是不能说话。因此,衲敏心里,也就不像前几天那么无助。没事了,还能跟雍正说说笑话。

    王五全将固伦和敬公主勇闯军机处的“事迹”说完,衲敏就扶额叹息,“这孩子,真叫我给惯坏了!”

    雍正笑着摇头,拉过皇后的手,写了几个字。衲敏看了,迟疑:“真叫她去闹?那可是军机处啊!”

    雍正接着笑,又写了几个字。衲敏看了,无奈埋怨:“你们父女啊!真是一个个的——叫人没办法!”

    军机处,张廷玉、鄂尔泰两人,明里暗里斗了数年。今天,乃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一心一意组成统一战线,一致对“外”。这二人先礼后兵,张廷玉这个文官先出场。对着坐在主位的固伦公主行礼,“公主殿下,请您移座。这里,可是军机处主位,只有当今圣上,才能坐。公主年幼,接触朝务甚少,皇上知道,定然不会怪罪。您有何事,吩咐臣等去做就是!”

    弘琴嘿嘿一笑,翘着二郎腿,耍着小鞭子,“哟?这么说,本宫不能坐?张相,您可别忘了!本宫,可是雍正朝唯一的固伦公主呢!

    张廷玉心中叫苦:俺也不想得罪您这唯一的亲王级别的公主哇!可是,您千不该万不该,坐到龙椅上哇!只得苦口婆心再去劝她。

    鄂尔泰在后面听的气结,伸手向后一招,几名军机处侍卫立刻就围上来。个个强顶着固伦公主笑意盈盈的丽颜,抻着脸,施加威压。鄂尔泰立在张廷玉身边,直视和敬公主,好似一语不合,就要将公主拖出门外。公主带来的几名侍卫,则全部站到公主身后。

    弘琴啪的一声,将鞭子就甩了出去,登时,小茶几上,茶盅茶碗茶叶茶水洒了一地。“张廷玉你别给本宫说什么该不该!我要是男人,这位子就轮不到别人坐!你以为我不知道康熙六十一年你都干了什么事儿!我不说,你还当我十来岁的孩子!“

    张廷玉暗自撇撇嘴,唐太平公主也没你这么厉害!鄂尔泰暗笑:你不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嘛!知道个屁!就是知道你也不敢说!

    弘琴瞅见鄂尔泰憋笑,一鞭子抽到鄂尔泰脚边,“给我站好了!告诉你们,我额娘不叫我随便鞭笞大臣!本宫孝顺,听皇母的话!但不代表本宫就任由你们欺辱国母!你们这几天,天天去仁和堂请安,皇帝能不能理事,你们俩谁不清楚?这样居然都传出了皇后干政?我们就是干政了,怎么着吧?要废后,先把本宫这个固伦公主撤了!“

    张廷玉、鄂尔泰急忙劝。有些话您不怕说,臣等可是怕听哇!

    弘琴还要说话,外面八百里急奏。张廷玉、鄂尔泰急忙接来细看。原来,是泉州那边,开海禁后,洋人聚居,与当地百姓发生冲突。因涉及外交,当地官员请求朝廷派员处理。

    弘琴听了,也没心思再闹,就说了句:“再叫本宫听见有人上表议论中宫,掀了你这军机处!”抢过来奏折就往眼前凑。

    张廷玉、鄂尔泰彻底无语:公主哇,皇后不是武则天,您也不是大唐娇女啊!

    正在二人想要抢回奏折,又碍于公主身份不敢造次时,军机处外,王五全通报声音,不亚于天籁:“皇后娘娘奉旨驾到——”

    皇后扶着谨言,稳步走进军机处。王五全在一旁,手里还捧着雍正带病写下的手谕。弘经、弘纬跟在身后。张廷玉、鄂尔泰接旨后,急忙把皇后往里让。衲敏摆摆手,“罢了,本宫是奉旨,带固伦公主回去的。本宫养的女儿不成器,吓坏二位了吧。”

    张廷玉听了,都快哭出来。娘娘啊,岂止是吓坏了呀?简直是吓死了!

    弘琴没理那么多,将手中奏折往袖子里一折,对皇后简单说明白,接着自己评断:“不消说,接下来几天,定然会有人质疑开放海禁是否正确。没准儿,会趁着皇阿玛生病,要求禁海呢!”

    衲敏听了,反而不急着走了,转身在主座右首坐下,问张廷玉:“真有此事?张相打算如何处理?”

    张廷玉急忙拱手,“臣——将禀明圣上我主!”

    衲敏看了看鄂尔泰,鄂尔泰权当皇后没问他,低头不说话。

    衲敏想了想,这才隔着张廷玉、鄂尔泰,对弘经、弘纬说:“昔日,商鞅变法,也是历经磨难。最后,商鞅甚至身死护法,最终,秦一统天下;王安石变法,虽然失败了,却为国库填充了几代皇帝都用不完的钱粮;遗憾的是,明成祖却未能沿袭宋朝海外贸易,将好好的航海事务,当做炫耀国威之事。为后世,留下了一个国力渐衰的朝廷。本宫不懂政务,却也知道,任何一项国策,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合适与否。不仅是国策本身是否合乎时宜,还有施行者,是否用心廉明、为国为民。史上最有名的例子,譬如王安石变法。法无好坏,在乎得宜。任何国策施行下来,总要经历一段时间,看看那里需要补充、改进。如今,泉州之事,看似偶然,实则必然。但凡有人之处,哪里会没有争斗、没有矛盾。身为天朝宰辅,不应惧怕矛盾,而是应该拿出阁老的魄力,想办法,解决事情。并且,颁布条理清晰、奖惩有度的法令,来约束、规范相应民众。以防日后,再发生类似事件,无从入手。本宫虽为妇人,却也知道,我天朝威严,不可侵犯。我朝民众,不可欺辱。若是那洋人,好好在我国做生意,自然欢迎。国运昌隆,乃是圣上之福、万民之福。若是胆敢做出那些非法勾当,莫说别人,但是本宫这一妇人,就不容他们放肆。”

    说到这里,看看众人反应,暗道:哎呀,说多了!吓着人了!

    急忙缓和声音,笑着说:“罢了。这些话,不过是平日听公主们闲聊,妇人之见。二位不必忧心,皇上会解决好的!”

    看看鄂尔泰,依旧低头,不说话。再看张廷玉,还是那副谨慎模样。想了想雍正之前吩咐,叫过来弘经、弘纬,“张大人,本宫听皇上说,您这些年,管理上书房,甚合圣意。弘历、弘昼都是你亲自教导。本宫看了,也很喜欢。如今,弘经、弘纬也都到了该好好学习的时节,本宫就将他兄弟二人,交给你了!”说着,就叫弘经、弘纬上前,行拜师礼。

    张廷玉拗不过,只得受了二人礼。

    等这事完了,衲敏再看鄂尔泰,笑着问:“谨言,本宫记着,你跟鄂尔泰大人家里,似乎还是同宗呢!”

    谨言笑着答话,“启禀主子娘娘,确实如此。按辈分,奴才应该叫大人一声叔叔。”

    衲敏笑笑,“这可真是巧了。你自小跟着公主,这两年又在本宫身边,常年不见家里人。今日好容易见了,快给叔叔端杯茶来。也是你一片孝心。”

    谨言听了,笑着答应,随即将茶送到鄂尔泰面前。鄂尔泰先谢皇后,再对谨言笑笑,接过茶捧在手里,当着皇后的面,也不敢喝。

    衲敏也不在意,拉过谨言,对鄂尔泰笑笑,“西林觉罗家会教孩子。谨言自从进宫,就很得公主赏识。哪知她说,鄂尔泰大人家里的几位姑娘,比她还好!改日,可要叫夫人带来,给本宫好好见识见识才好呢!”

    鄂尔泰急忙躬身答应下来。张廷玉冷眼瞧着,暗道:莫非,西林觉罗家要出位皇子福晋了?这位皇后,素日颇有贤名,没想到,在处理政事上,也颇得章法!

    衲敏瞧着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叫众人好好办差,领着儿女回去。一路上,弘琴紧紧凑到皇后身边,悄声问:“皇额娘,你今天是打算收服朝中大臣了?”

    衲敏摇头,“这种事,我不会管。你也少管!再闹出事来,你自己收场!”

    弘琴呵呵一笑,“他们都说那个位子难坐。其实,我今天坐上了,也不过如此嘛!偏偏居然还有人在上头累坏了!没出息!”

    衲敏叹气,“你呀!多亏你是位公主!”

    弘经、弘纬在后面跟着,一个担心父母,一个在暗自琢磨皇后刚才谈论国策的话,都没吭声。

    到了仁和堂,雍正正在安睡。叫三个孩子回去歇着,衲敏放慢脚步进去,瞧了瞧,给他掖掖被子。眼看着大叔一天比一天瘦,眼泪就滑落下来,趴在床边,枕着雍正的手,默默看着。

    珠帘外面,谨言悄声问:“主子娘娘,恂君王、恂君王福晋和年大人求见。”

    衲敏抬头,擦擦眼泪,走到帘子后,问:“年羹尧?他和恂君王夫妇一起来的?”

    谨言点头,问:“是否要奴婢设下屏风?”

    衲敏点头,“好吧!叫他们进来!”

    不多时,衲敏坐在雍正睡觉的槅门外面,设下屏风。王五全领着十四、完颜氏与年羹尧一起进来。

    几人施礼之后,完颜氏问了些客套话。十四就开口:“四嫂,如今,四哥病了,外头都传言不好。你是怎么想的?”

    衲敏奇怪了,“外头传言不好?皇上精神是不如年轻人,可是,理事并无大碍呀!”

    完颜氏摇头,“娘娘,您可要提前做好准备。我娘家二侄女偷偷回来,告诉年羹尧,说——说纯贝勒这两天,接连悄悄见了好几拨八旗都统。连同朝中要员,都有跟高家、瓜尔佳氏在接触。娘娘,您不能天真,该出手的时候,一定要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