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重新做了主母之后,府上只有寥寥几个姨娘过来向她请安,但是不包括李姨娘与薛姨娘。
李姨娘一直视陈氏为心头恨,薛姨娘则是因为腹中孩子被陈氏所害,对陈氏也是恨之入骨,更是不会来给陈氏请安了。
陈氏也不介意,来请安的姨娘都给了她们一人一批布料,让她们去做夏衣去,而对于李薛两位姨娘,陈氏则令云娘亲自将布料送到她们院子里去。
云娘不解了,说:“夫人,她们不来向您请安,理应受罚,您不但不罚她们,反而还要如此屈尊,这岂非让她们看不起夫人了?”
陈氏摆摆手,说:“你就照我的意思去办吧。”
云娘无法,只好听令送过去了。
陈氏看了坐在身边的丹华一眼,拿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说:“丹华,你觉得为娘这样做,对与不对?”
丹华知道陈氏是在考验她,说:“母亲如今刚刚重掌大权,而父亲却还是对母亲颇有微词,母亲这样做,显示母亲的大度与公正,父亲对母亲的成见也会日益消散。孩儿认为,母亲这样做,极富远见。”
陈氏点点头:“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自诩为大户人家出生,这气度自然不可与李薛姨娘这类人同日而语。丹华果然深得我心。”
这时,谢芳过来请安了,陈氏不但给了她一些布料,还给了她一副耳环首饰。
谢芳前脚走后,琬容素容就过来了。
素容身后跟着的奴婢。正是玉绢!丹华一怔。
“孩儿给表婶请安来了。”琬容素容齐齐欠身。
陈氏笑道:“乖。”也赐给她们一批布料。
琬容素容走后,陈氏说:“丹华。你可知,素容身后那个婢女,叫什么?”
丹华一怔,这陈氏怎么也会注意到玉绢?难道她就有这么引人注目不成?
“她过去是孩儿的婢女,叫玉绢,后来孩儿不喜她,便打发她回外院,不晓竟被素容要去了。”丹华如实答道。
陈氏说:“玉绢?她倒是颇有几分姿色,在奴婢间有这等姿色的可不多。”
丹华说:“虽长着一脸俏脸。可惜心术不正。”
陈氏看了丹华一眼,说:“你素来与奴婢相好。如今是怎么了?竟有有恼奴婢的时候?”
丹华说:“就是不知母亲为何要忽然问起她呢?”
陈氏微微一笑,说:“素容应该还未走远,丹华,你着奴婢马上去叫她回来,我有话要与她讲。”
丹华很惊奇,可是也只好照办了。
素容与玉绢折了回来,对陈氏行完礼,陈氏笑道:“素容。你坐。久日不见。你这个子窜高了些了,这身子也是越发苗条了。”
素容笑道:“表婶过奖了,再高也高不过丹华姐姐呀。”
丹华白了她一眼。表情冷冷的。一句也不说。
陈氏看着玉绢,说:“素容,听说,你身边的这个奴婢,也是你新得的,如今我这院子里,奴婢虽多,可是利索得却少,我见她长得还算干净,不如在我这里,帮帮忙,如何?待进来些利索的婢女,我再打发她回到你身边去。”
素容一听,大喜。她正不知往哪里打发玉绢呢。上回她收了玉绢无非就是利用她,向李姨娘道别谢瑜与丹华太亲近的事,如今事情成了,她又觉得玉绢是个得势小人,早就想甩掉她了,今见陈氏这般说,高兴极了,忙说:“表婶看中上,还送回来作什么?这奴婢本来就是表婶的。孩儿借来一用,早就应该归还了。”
陈氏嘴角浮出喜色,招了招手:“你叫玉绢?来。”
玉绢因为留在素容身边不得重用,早就不安份了,如今听说陈氏也想要她,她又轻飘飘起来了,赶紧的,跑过来跪下:“奴婢在,夫人。”
“往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扶侍我吧。”陈氏的眼中闪着犀利之光。
丹华十分不解,一时猜不透陈氏的用意。
就这么过了几天,丹华来给陈氏请安的时候,发现玉绢如今得了陈氏的首肯,专门进陈氏的大屋子打扫。
这可是贴身奴婢的事呀,丹华想不通陈氏会如此重用玉绢,便过去试了试玉绢。
玉绢正在擦拭桌上的花瓶,一见丹华,有些害怕,连忙欠了欠身:“奴婢见过三姑娘。”
丹华坐定,冷冷地说:“你这也叫擦花瓶么?这花瓶可是用玉瓷凝结而成的,哪经得起你这般重重去擦?”
玉绢捧着花瓶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一定好生去学!请姑娘恕罪!”
丹华故意骂得很大声:“恕罪!每回做错了事你都要我恕罪!我非打死你不可!”边骂边上前一步,去夺那个花瓶。
玉绢手一松,这花瓶就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陈氏闻声进入,丹华故意指着玉绢骂:“死奴才!竟失手将夫人的花瓶摔碎了!理应丢进井水里去!”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那玉绢早就吓得十魂失了七魂,连忙磕头不止。
“丹华,不可如此。”陈氏竟帮起了玉绢,“玉绢,你别再磕头了,不过就是破了个花瓶,等下再叫云娘去拿一个来就是了。你这头再磕下去,非将脑袋磕破不可!”
云娘便上前将玉绢扶了起来,玉绢还是一直哭个不停。
丹华很生气,说:“哭什么哭?夫人这么帮着你,你哭了夫人会心疼的!”
陈氏笑着用手指戳了丹华的脑袋一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试探起娘亲来了?往后可不许再胡闹了。”
丹华一脸不解,陈氏笑道:“你往后就知道,我为何这么做了。”
这时。有奴婢来报,说是谢修过来了。
丹华一怔。这谢修自从陈氏出禁院之后,可从来没有进来过一次的,怎么如今倒是来了。
陈氏点破了丹华心头的不解:“你父亲这次,乃是出于情面过来一趟的,我已亲自去请了他三次了。他再不来,只怕是面子上过不去。”
谢修过来来,玉绢正要下退,陈氏叫住了她:“玉绢,你去给老爷倒杯茶。要暖的不要太烫。”
玉绢擦拭着脸上的眼泪,“是。”便去倒茶。
她端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放了个茶杯,怯生生地来到谢修面前,谢修只觉得一阵清香从她身上袭来,不觉多看了她一眼,只见一张桃花般明艳的脸蛋儿,脸上还有泪痕,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叫什么?可是新来的,为何过去都不曾见你?”谢修对玉绢感起兴趣来了。
玉绢低着头。陈氏帮她说了:“她叫玉绢。的确是新来没几日,若是有什么扶侍不周的,老爷可要多多担待着。”
“玉绢?”谢修细细咀嚼着这名字。用更深的目光打量她,“好名字,好名字。”
陈氏笑道:“玉绢,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谢修凝视着玉绢的背影,这圆滚滚的屁股,娇俏婀娜的身段,看得谢修直发呆。
“老爷。”陈氏叫了一声。
谢修没反应。
“老爷!”陈氏又加重了语气叫道。
“啊?”谢修如梦初醒般,尴尬一笑,“何事?”
陈氏说:“妾身在府上也寂寞得紧,明日想叫些戏耍的来这儿,为妾身解解闷,老爷可愿意陪妾身一道儿看戏耍?”
谢修怔了一怔,正在犹豫,陈氏微笑着进言:“听说玉绢也会唱几句,明日想叫玉绢也给老爷表演表演。”
谢修听了,大喜,马上说:“那自然是要来陪夫人看戏耍了!”
“老爷若是忙于公务,可不要来了,妾身可不想耽误老爷公事。”陈氏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谢修连忙摆手:“夫人为府上家事操劳辛苦,纵然是再忙,也得来!”
陈氏脸上得意之笑容,丹华看在眼里,心下全明白了。
原来陈氏之所以要对玉绢这么好,就是想让玉绢去迎得谢修的心!
说不定,陈氏还想让玉绢作姨娘呢!
如今府上虽也有几任姨娘,可是真得谢修的心的,一个是李姨娘,另一个就是年轻的薛姨娘。
李姨娘年纪大了,与谢修也交往最久,二人之间早就平淡如白开水一样了,没还有什么激情可言。一、
至于薛姨娘,刚刚没有孩子,半年内不得行房事,所以谢修也懒得再去了,再加上看到薛姨娘,她现在就只会哭她的那个孩子,谢修烦得紧,哪还会再去。
于是,这样才让李姨娘得了势。
不过,如果能推出新的一任姨娘,而这个姨娘关系又是与陈氏交好的,比如说是玉绢,是由陈氏为她扶上去的,那么,显而易见,玉绢一来可以帮陈氏从李姨娘处抢回谢修的心,二来还可以在谢修耳边吹枕边风,让谢修不要李姨娘。
这样,李姨娘还站得住脚吗?
陈氏这一招可真是豁出去了,要知道,过去谢修每纳一门姨娘进门,她都会在暗地里哭个稀八烂的,如今反而还将姨娘送上去,看来经过上回大难不死,陈氏已经对感情的事,看得很开了。
不爱她的,永远不会爱她,那么,她也不再爱他。
她选择爱上权力,因为只有权力,才能让她有一点安全感!
次日,陈氏的院子里百花开得旺,在花丛间摆出了一架高台,戏耍的一早就到了院子里等候,云娘让他们去厨房里吃了个饱,便带他们来到后庭中等候。
陈氏坐好,丹华坐在陈氏身边的侧位,上座留给谢修。
空气中一阵燥热不安,管弦在丹华身后不断扇着扇子,丹华则热得一直喝茶。
玉绢没有出现,丹华猜她一定是去后室化妆打扮去了。她今日可有大任务,就是迷住谢修。
谢修来了,坐定。四下看着,没看到玉绢。脸上露着焦急之色——他是专程为玉绢来的。
陈氏却不点破他,笑着说:“老爷,可是热了些?上回云娘做出的龟灵膏,还放着没有动过,老爷不妨吃点,也好凉身凉心!”
这上等龟灵膏乃是用名贵鹰龟嘴外加土茯苓做主药,再配以生地、蒲公英、金银花精心熬制而成的,十五日才能做得一锅的,不容易。
谢修听都没听到。随口应道:“好,好。”眼睛四下看着。
丹华心想。这谢修也真是没眼光,不就是遇上个年轻的美女吗?就饥渴成这样了。不过也难怪,谢修被陈氏与李姨娘两个强势女轮流管着,好久没纳妾了,他府上的姨娘也都年老色衰了,哪比得上玉绢年轻漂亮?
戏耍的开始了,一阵锣鼓声,丹华觉得挺好看的。至少在古代不像现代。有电视泡沫剧打发时间,古代女子呆在闺房中一年四季就这么空对着花开花谢。
一个孩子鼻尖上顶着个长棍子,站在另一个人的肚皮上。这分明就是现代的杂耍,只是更具技术含量!
众人齐齐鼓掌,丹华也直呼好看。
只有谢修坐着不耐烦,却不好明说要见玉绢。
丹华看了陈氏一眼,陈氏一脸镇定,这是她故意在吊着谢修的胃口,故意不放玉绢出来,玉绢自然是要在谢修等得急死的状态下才会让谢修如愿以偿。
看来陈氏很懂男人的心理。
还真别说,这男人的胃嘛,越吊越重视你。
果然,直到杂耍的都演完了,谢修都差点在椅子上睡着了,忽然,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来,一个女子穿着嫩黄色的长裙,脚尖着地,轻轻来到高台上,翩翩起舞!
谢修这才兴奋起来了——正是玉绢!
丹华眼睛一亮,真看不出来哪,这玉绢打扮起来可真好看,竟也会跳舞。
虽然跳舞跳得很一般,可是却是谢修最认真看的一场。
陈氏在一边笑道:“老爷,玉绢这丫头,跳得怎么样?还合您的眼吧?她可是妾身临时教会她跳舞的。”
谢修直赞叹:“刚刚教习的就这般厉害,若是放着好好调教,大为可造之材呀!”
陈氏得意极了。
玉绢跳完了,便亲自捧着茶,上前给谢修喝,谢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接茶盏时,他的手碰到了她的手,玉绢故意缩了缩手,谢修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要不是有人在场,谢修早就抱她上床去了!
自从,谢修有空没空就往陈氏这里跑,就是为了看玉绢。
玉绢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她早就看出来谢修喜欢她,她是个想一心飞枝做凤凰的人,本来她有心对谢瑜的,可是谢瑜偏偏不解她的情。如今谢老爷看中她了,她如何还会甘心做奴婢?便也故意在谢修来的时候,主动迎上去,端茶送水的,抛尽媚眼。
谢修心痒极了,可是陈氏却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忽然走出来,谢修想搂她都不行!
这天,陈氏单独将玉绢叫入内室,脸色一厉,说:“将门合上,我今日有话要与你说。”
玉绢被陈氏的威严吓了一吓,连忙跑去关紧了门,双手颤抖,不安地站着。
“你不必紧张。”陈氏面容和缓了一些,“你倒是说说,你这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我待你如何?”
“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玉绢怯怯地说。
陈氏说:“当初素容也是不想要你,是我硬是将你叫到身边,培养你,好生待你,并且还将你引见给老爷。如今老爷虽是看中了你,可是你却只是个奴婢,如果你只是个过河拆桥的人,我大不了就将你送给老爷享用,那么,你的下场将与那些通房丫头一样,一辈子得不到名分,只能充作下人。”
玉绢不理解陈氏的意思,只是抬头看了看陈氏。
陈氏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与你了解不深,并不知你是何等样的人,但是我也是对奴婢极好的,你也知道,府上大大小小的奴婢,哪一个不说我好?既然是我培养了你,我如何能坑了你。如今我且问你一句,你是想做个通房丫头算了,还是要做姨娘的?”
玉绢大惊失色,连忙跪下:“夫人恕罪!奴婢只想侍奉在夫人身边……”
“你这是在说胡话了。”陈氏说,“你长得这般娇俏,若是终生只做个丫环,乃是我误了你。你且只管说来,你是要做哪一样?”
玉绢哭着说:“奴婢一切都依从夫人作主!不敢有非分之想!”
陈氏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个心比天高的女子,你是不会心甘做通房的。如今,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扶你做姨娘。只是,你若是自己心急了,早早就将自己的身子给送了出去,这便是你自己误了自己,怪不得我没给你机会。”
陈氏与玉绢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便让她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她的计策。
于是,陈氏先将谢修请过来。
谢修来到内室,不见陈氏,却看到玉绢一个人在内室里擦拭花瓶,衣裳呈淡红透明色,酥胸半露,看得谢修再也忍受不住,见陈氏不在,当下便抱着玉绢上了床。
“宝贝,今日我非要了你不可!”谢修软语温存。
二人在床上一阵云雨,将床摇得啪啪响,这时,忽然一个人拿着一盏灯,直往床上照,大叫了起来,扔了灯往外跑。
“来人哪,夫人的床上竟有两个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