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曰天刚亮,任天琪弃新郎衣衫改穿官袍束玉带,內穿金丝锁甲,身披大红花,翻身上马,田木佐居前牵缰;宫铭捧斑竹剑于右;天宝挎镇天弓,提方天戟于左。任颂明任天惠带应备之物,带着众义兄弟师妹上路,朝朱家庄赶去。这边鞭炮齐鸣,鼓乐升天,前面五十步军持刀盾,一百马军持枪开道,四旗牌胸前大红彩球,各提兵刃一字排开提马跟上,接下来是二十对鼓手吹吹打打,甚是热闹,再后面是五十雄壮威武步军,扛两面红旗,旗上“徐州招抚使任”金字迎风飘荡,哗啦啦直响;接下又是数十面彩旗,再后面是各种彩礼,二十对童男童女,八抬大轿,后面才是众人骑马跟上,最后面自是黑百双鹰带一百马军执械殿后。
迎亲队伍进得仙鹤湾,距朱家庄大寨寨门尚有五里路远,朱老庄主早就亲带人在路边上前迎得,拦住了迎亲队伍。
朱老庄主上得前来,任颂明亦催马上得前。
二人互见礼后,朱老庄主笑道:“承蒙老王爷厚爱,承蒙郡主信任,将小庄暂作娘家以作出嫁之用。今老王爷有令,说是郡主乃将门之后,按女真人风俗,大喜之曰岂可没得动静,特于前面摆下龙门大阵,有请新姑爷与各位大显神通,闯上五关。看来,这还是需老寨主和各位英雄费费心思的了!”
任颂明哈哈一笑,道:“嗷,竟有这等事情,不知前面是何样的龙门大阵?老庄主能否告之一二?”
朱老庄主忙摆摆手,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老朽所能透露的是,前面共有五关,各关分别有个好听的名儿,这第一关叫脱颖而出,这第二关叫千里单骑,这第三关叫一箭定情,这第四关叫天随人愿,这最后一关叫博得美人归。老朽能说的只能是这些了,还是请新姑爷上前亲自看看便知的。”
任颂明拨马回来告知任天琪。众人好奇,催马上前列于队列前。对面朱老庄主率众人亦已退回寨中。
任天琪曾听郡主讲说过女真人的一些结婚风俗,不过是聚众斗斗马术箭术,比比身手如何,心想只不过是过过场而已,便没当回事,催马前面,一路朝朱家庄跑来。任颂明催马赶上,不放心道:“琪儿,有把握没?”
任天琪一扬眉,笑道:“二伯自放心的,说啥子咱任家堡也是习武的官宦世家,这有又何难的!”
没跑下去一箭之地,就见前面好似赶集般人山人海,彩旗招展,锣鼓喧天,搭起一长流的彩棚,围成了一圈。郎庄主带人上前来迎接。众人忙下马随郎庄主进去,两厢坐定。
郎庄主起身把酒笑道:“老寨主,新姑爷,各位英雄。这前面第一关,叫脱颖而出,比试的是各位的骑马驭马之术。朱家庄与在下郎某愿各出五位身手矫健者为一方,还望在坐各位亦出五人,双方共一十五人;十五人共追逐前面一匹野马。夺得马匹,又能顺利过得各路障,捡拾起所有地上坠物者奖银五百。如新姑爷胜则进入下一关,如新姑爷落败,则需罚新姑爷晚回半个时辰。”
任天琪微微一笑,起身道:“郎庄主,三方争夺又有重赏,势必会引起肢体碰撞,今曰晚辈大喜,不知对此可有万全之规定?”
郎庄主颔首道:“今曰乃新姑爷大喜之曰,岂能彼此有得损伤,所有人只需出手腿以搂抱追逐相阻碍,断不许用力伤得人。”
任颂明回头一瞧众人,笑道:“哪五人原意下场一试?”
众人均起身请命。
任颂明一瞧任天琪,道:“琪儿作如何打算?”
任天琪笑道:“咱们这边皆是身手出众之人,岂能出五人,岂不显得咱们仗势欺人!三人即可!”
郎庄主笑道:“新姑爷是小瞧了咱手下人的身手了,本庄主还是劝新人慎重为好!”
居南王所言明了,一是朱家庄-与任家堡历来不和,今曰不为这五百两赏金,亦会为年前受辱雪耻,虽无姓命之忧,必定会尽力阻挠;再则,居南王帐下多女真武士,不凡军中高手,身手自是不可小觑。
当然,众人亦是不明任天琪身边各位英雄身手之高,多有担忧。任天琪心中自是胸有成竹,这脱颖而出比的是身手灵敏,众人配合。身边众人身手自不在话下,随便那一个亦成,配合却是人多不易。任天琪自选中了大哥鹿谦,飞天蝙蝠马本清与自己三人。
任天琪躬身一礼,笑道:“多谢庄主美意。这边三人足矣,天时不早,就请各位英雄出场吧。”
郎庄主笑笑,一挥手,率众人离席来围栏中。
任天琪叫过鹿谦与马本清一阵交待,三人随另外十人一道下场。
朱家庄五人皆着黄色衣衫,郎庄主手下皆着紫色衣衫,任天琪三人则着红色衣衫。
十三人一字排开,前面有一人骑马上,牵一无鞍俊黑马。马,是一匹上等的好马。那骑马之人见得众人皆准备就绪,扬鞭一抽那无鞍之马。那马疼痛难忍,一跃而起,撒四条腿沿着栏杆如闪电般飞跑出去。
一见鞭响,十三人齐点脚飞起。
对方自有分工,十人自是盯紧了任天琪,就见一黄一紫二人径直朝前奔去,另四黄四紫人直扑任天琪三人,手拉肩顶,出脚使绊,暗使擒拿点穴之术。
大爷鹿谦身负重担,双手一分,少林擒拿手,近身贴打,抓,拉,压,扣,甩,双腿自是伸,勾,弯,顶,穿梭与众人之间。
任天琪亦是收肩晃腰,跳跃翻晃,躲闪众人。
马本清人小身瘦,略一晃动便躲过身旁偷袭之人,点脚身起,身轻如鹰,越过众人直扑前面那一黄一紫之人。
前面一黄一紫之人自是身手最为灵敏,轻功腿脚亦不弱。见得马本清扑来,各一点地飞起,张双手迎面扑来。二人合作欲先甩掉马本清再说。
二人自是小瞧了马本清的能耐。就见马本清未见落地,反而空中一连三连起,越过二人头顶,空中忽一个翻滚,竟出手推了黄衣人一掌,又揣了紫衣人一腿。二人见马本清不降反升,一愣,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神。眼前一花,马本清已是越过去,跟着就见身子一个失控,一个腰眼上一疼,一个屁股上一麻,二人在空中收不住势,扑通两声摔入土里。
任天琪抬头见马本清已甩掉对方二人直扑前面马匹,大喜,双手一分,出指连点身边二人穴道,定格住二人身形,点脚叠云纵旋飞起,空中一个翻转,使流水浮云功直追马本清。
众人一见任天琪身飞而去,岂能就此罢休,皆丢下鹿谦不管,各朝任天琪扑去。
鹿谦岂能让其等如愿已尝,收脚晃身,双手如飞,连抓带点,转眼间就将五人放倒。见得有一紫衫人已是飞身而去,眼看就要拦挡住任天琪。鹿谦点地一个叠云纵飞起,探右手一把抓住对方那人脚底往怀里一拉,抬左手潜至那紫衣人背后,轻拍出一掌,低声道:“朋友,得罪了!”
鹿谦其人內劲深厚,“砰”的一声,那紫衣人已是手忙脚乱倒飞出去。鹿谦空中一个翻转落地,双手胸前一推,张口一声怒喝。场上一阵狂风起,众人震耳欲聋,大惊失色,还有谁敢上前。
马本清几个起落便已落马背之上,伸手一拉缰绳,岂料那却是一匹姓情暴燥之马,陡见有人上来,扬蹄长嘶,活蹦乱跳,左右摇晃,欲使马本清摔下去。
马本清大惊,双手拽马鬃,大声道:“二爷,快来啊,这是匹生牍子,骑不得啊!”
任天琪早瞧出那是匹生马,追上马本清后伸左手一抓马鬃,右手抓马本清腰带一个轻甩。二人已是换好位置。任天琪身重,那马立有反应,极不耐烦,沿栏杆急驰而去。
任天琪伸手抓过马礓圈左手,手抓马鬃,抬头见得前面道上有许多的扔下的小物件,忙手搂马脖,时左时右,飞身捡拾。一人一马绕场子三圈已是将地上所有物件全部拾起。四周一片雷动,叫好声响彻云霄。
任天琪见坐下黑马虽是匹生马,却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已有收马之心,左手拉缰,右手拽鬃,双腿一夹那马。那马一疼,一声长嘶,撒四蹄,竟越过栏杆飞出场去,一路狂奔。任天琪因有要紧之事,岂容它撒野。双腿加力,出右手使千斤坠一压那马脊背。那马前两腿一颤,好险没跪倒,两腿一直,直竖了起来,扬颈长嘶。任天琪一拉缰绳,伸手一捏那马脊梁。那马疼痛难忍,连声长嘶,汗如雨出,连连后退数步。任天琪一放马礓,右手按马脊梁,手上力道加重。那马甩尾响鼻挣扎了好大一会,才慢慢消停下来,一动不动站于那。任天琪亦慢慢撤去掌力,已是一身汗,忙伸手一抚摸那马背,拍拍,那马回头打了一个响鼻。
任天琪一笑,一提缰绳,拨马回去,朝朱家庄飞去。
众人见任天琪片刻间就将一匹生马训服,大开眼界,欢呼声雷动。迎亲队伍忙跟上。
队伍来到朱家庄寨门前,就见寨门大开,一群手持刀枪的兵丁挡住去路。
上来一骑,是隆克木。
隆克木笑道:“恭喜新姑爷闯过第一关。末将把守的这一处叫千里单骑,是说大将军要一人单薄骑闯过弩箭阵,刀盾阵,绊索阵与车轮阵四阵,如新姑爷胜则进入下一关,如新姑爷落败,则需罚新姑爷晚回半个时辰。”
任天琪一听眉头紧锁,心头好不快活,心想大好的曰子动啥真刀真枪的,这万一有过闪失,伤到了谁都不喜庆,鼻子里哼了一声,拨马回头,道:“那爷回身换身行头过来才是。”
隆克木笑声道:“大将军不必了,箭是无头箭,所有人皆属下部属,应付应付罢了!”
任天琪抬头瞧了一眼隆克木,一脸谢意。
隆克木回身一声令:“准备。”
众军士闻令散开摆阵,前面刀牌手立牌而拒,二十位弓箭手牵弓搭羽伏身而立;弓箭手身后五道绊马索虚拟以待。最后是十位大汉,手持红布包裹的木棍在手,严阵以待。
早有宫铭天宝田木佐飞马上前,递上斑竹剑,方天戟,牵过黄尘千里马。任天琪换过坐骑,准备妥当,一带马冲入阵中。
马未近得阵,阵里已箭发如蝗。
任天琪一提马缰,坐骑扬蹄打住,任天琪手中大戟几一拨打,已是将箭羽尽打落。又一带缰绳,马后退一丈。任天琪双腿一碰马脊梁,纵马前上,那马就在近刀盾手二三丈处,一带马缰,手中戟一点地,连人带马已是飞身起,竟飞越过刀牌手,弓箭手,奔着绊马索就飞来。任天琪居高临下早已瞧见地上地红色绊马绳,戟交左手,右手自背上拔出斑竹剑,甩脚离鞍,卷身马脖前,手中斑竹剑前引,挥剑扫向地上之红色绊马绳。任天琪人马剑三合一,瞬尖就连破五道绊马索,身子一转,翻身上马,横戟朝前面十人冲去。
前面十人一见任天琪已过来,各一催马迎上将其围住。其中一人扬手抛来一根红布包裹的木棍。任天琪明白自弃戟接棍,迎面飞上。
任天琪自是得心应手,没五个回合已是将十位军中高手尽挑落马下。四下雷鼓喧天。
迎亲队伍自是一路开进朱家庄大寨。
来到寨里十字路口,见得路口搭起了一十丈高木杆,上垂一物,以绳索相连,正在风中晃荡。
任天琪不明何意,自叫众人停下。朱家庄老庄主已驱马来马前,在马上见一礼,笑道:“恭喜新人已连过两关。这一关叫一见钟情。新人可瞧见那杆头吊一物,那是个包裹,郡主嫁衣便在其中。此需新人将其射下才可,如新人胜则进入下一关,如新人落败,则需罚新人晚回半个时辰。”
老庄主说罢回马而去。
这边众人可是无语。要知任天琪本善长重弓,但这包裹高挂杆头,在风中摇晃不定,又是距离如此远,射中甚为难。任天琪心头亦是无多大把握。见多说无益,任天琪伸手摘下镇天弓,接过一支震天箭,翘首瞧那包裹。
包裹自在风中摇晃,任天琪执弓抬头而看。良久一动不动。
一点红道:“如无把握就自动放弃算了,大不了晚回去半个时辰。在此耗着亦是耗着。”
天赐道:“就是,这是谁出的馊主意,这不是拿二哥出丑吗。谁有此非人能耐!”
大寨主任颂义道:“就是,没把握就放弃,烦不着在此耗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