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最终还是率军离去了,连鹰扬锐士都折戟而归,公孙羊的受伤,公孙瓒心中大为着急,粮草辎重被烧,兵无士气,这仗真打不下去了,强势如公孙瓒也只能在现实面前妥协,但是他不甘心,他的爱子,还在袁军中,这是他的独苗,大军可以回撤,但是他公孙瓒必须亲自找袁绍谈谈,哪怕付出多少代价也要换回爱子。
好在,有这么一句话,瞌睡了有人体贴的送上枕头,一支袁军人马晃晃悠悠地找上了门来,袁军俘虏营中,最终公孙续还是道出了自己身份,袁军高层大喜,有了公孙续,似乎一切都好办了许多,冀州九郡,原本全为袁军所有,公孙瓒大军压境,有一半的郡县迫于兵威选择了投降,这次意外虏获公孙续,那群谋士瞬间看到了收复失地的希望,公孙续仅有一根独苗,此次不利用更待何时?于是,便有了淳于琼领着一部人马前来幽州军新的驻扎地谈判。
“你说什么?”公孙瓒一把揪住前来汇报的营门守将,怒道。
该守将一脸无辜,营外突然出现一支袁军人马,本以为袁军来袭,他还准备组织反击,却不料,敌军那将领高喊着要见公孙瓒,本来,这位姓郭的营门守将理都不想理,岂料,淳于琼祭出了杀手锏,宣城要归还少将军,少将军失手被擒,在军中早就传开了,闻言这位姓郭的守将不敢懈怠了,吩咐手下盯住袁军后连忙跑到帅帐汇报,这刚说完,公孙瓒便揪住他的领子,一副要生吃活剥了他的模样,公孙瓒征战沙场数十年,身上自然沾染了一股血腥之气,这一发怒,差点将姓郭的守将吓尿了,连忙再次重复一遍,恐被发怒的公孙瓒给砍了。
“滚。”将姓郭的守将一脚踢开,公孙瓒脸色十分难看:“那袁绍欺人太甚,奸计虏了我儿,还有脸命人来见我。”
姓郭的营门守将闻言如逢大赦,连忙退出大帐。
麾下众将除了战死的其余皆集中在帅帐,连受重伤的公孙羊也不例外,反倒是公输庆丰不知道哪里去了,也不见其身影。
关靖面露沉思,片刻后说道:“主公,不好,那袁绍所图不小。”
公孙瓒眉头一扬,冷然道:“本将知道,如今续儿在他手中,他袁本初要什么我还能不晓得么?”
“那士起斗胆问一句,主公,您是怎么想的?”
关靖,字士起。
公孙瓒脸色变幻,片刻后无力地坐下,叹然道:“本将只有这么一根独苗,不能在此夭折,他袁绍要冀州,我还给他便是了,日后再行定夺。”
关靖闻言,脸色一沉,虽然公孙瓒所答他心中已然下了结论,不过还是心有不甘道:“主公,我军行军月余,死了数万将士,耗费了几十万的粮草,难道就这么无功而返么?”
“不,”公孙瓒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可以先取其余几州,届时,待粮草辎重充裕时,我军再回师图谋冀州。”
“现在,没了粮草辎重,我军只能另辟出路了。”
关靖闻言,无言以对,公孙瓒都下定了决心,他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
“将营外等候的那袁将带进来,不可无理。”公孙瓒令道。
“喏。”
很快,淳于琼便被请进了幽州军帅帐。
帐内,公孙瓒踞首位,帐下大将济济,看到淳于琼进帐皆怒视于他,一副恨不得生撕了他的凶恶模样。
淳于琼见状,怡然不惧,昂首跨步,身上自然有一股凛然的气势。
“袁军上将淳于琼见过蓟侯。”淳于琼抱拳道。
公孙瓒大破黄巾军,声名大震,被拜为奋武将军,封为蓟侯。
淳于琼直称其爵位,也不算失礼。
公孙瓒闻言,微点颔首,张口不提就坐之事,淡然道:“袁本初遣你来我寻我有何事?你应该知道,你我两军还在交战,就不怕我命帐下大将斩了你?”
淳于琼淡然一笑道:“淳于手中有点货物想要出售,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蓟侯会感兴趣一点,蓟侯应该晓得,商人投机取巧,为了蝇头小利可以不惧生死,淳于倒是想充当一回商人了。”
公孙瓒脸色一变,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怒气,淳于琼将他的爱子比作货物,端是无礼,不过现在的形势是,他公孙瓒被掐住了七寸,对于淳于琼的无礼也只能忍住,将心中那股怒气沉入心底,却见公孙瓒说道:“哦?淳于将军要跟本将交易什么?却也不问问本将会不会感兴趣。”
“相信我,”淳于琼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您会有兴趣的。”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份竹简。
公孙瓒见状,大手一挥,示意侍从取上淳于琼手中的竹简。
接过侍从递上来的竹简,粗略一看,公孙瓒神色越发冷峻,甚至愤怒。
将竹简狠狠地摔至桌案,却见公孙瓒怒道:“欺人太甚,袁绍欺我幽州军没人么?”
帐下大将见状,皆面露杀机,手中握住腰间的佩剑,只待公孙瓒命令一下,定当让淳于琼血溅三尺。
淳于琼闻言也不见露出惧色,倒是轻声笑道:“蓟侯可千万别吓我,我这人胆小如鼠,经不起大场面,若淳于今日血溅当场,想来少将军也不好受。”
“放肆。”
“淳于小儿,找死。”
“主公,让末将剐了他。”
“杀了他。”
帐内大将皆神色愤怒,淳于琼此言无异于威胁公孙瓒,怎能不让其麾下这群忠心大将愤怒,尤其公孙羊,手中子虚刀蓦然出鞘,只待公孙瓒一个眼神,就可瞬息割开淳于琼的喉咙。
即便手无缚鸡之力的关靖也面露杀机,这淳于琼在他看来的确也过分了点,先不谈竹简所提的条件,单是对公孙瓒如此放肆已然触动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杀机。
好在,公孙瓒还算理智,闻言,挥了挥手道:“不得放肆,坐下。”
“主公”
“主公”
众将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在公孙瓒冰冷注视下,这才作罢。
“来人,给淳于将军看座。”
待淳于琼坐定,公孙瓒这才说道:“竹简本将也看了,基本上也算勉强同意,但是有一点,绝对没得商量。”
淳于琼闻言微点颔首,也不意外,显然对于竹简所说之内容心中有数,淡然道:“哦?蓟侯且说说是哪点比较困难。”
“归还冀州所占之地,没问题,我军全数归还,释放各郡忠于袁氏的官员也没问题,全军撤出冀州境内更是没问题,但是有两点,五十万粮草,我军没有,就是五万粮草也没有,这些你们应该也清楚。”
公孙瓒所说的倒也是事情,此次进犯冀州,他所部粮草本来携带就不多,被袁尚一把火烧掉后,连五天的粮草都葬于大火中了,哪还有余粮给袁军。
淳于琼闻言,也不意外,袁军的目的本来就不在此,粮草对他们来说,并非十分火急之事,袁军是另有所图。
“那可真是遗憾了,临行前,我家主公说一定要跟蓟侯好好谈谈,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过,看来,蓟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了,那淳于便先行回营禀报我家主公了。”
说完,作状,起身要走。
“且慢,”公孙瓒不变,他当然看出了淳于琼仅仅是装腔作势,不过确实如前番所言,被掐住了七寸,由不得他将苦果往肚子里咽,连忙道:“五十万粮草,我军没有,敢问淳于将军,可有变通之法?”
变通之法当然有,公孙瓒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己方除了战马还能有什么值得袁绍惦记的。
果然,淳于琼身子一顿,淡笑道:“蓟侯这就对了,做买卖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生财之路千万条,淳于这边倒是有一条,望蓟侯思虑。”
“淳于将军,且说。”公孙瓒只能捏着鼻子配合淳于琼。
淳于琼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笑颜,他怕的就是公孙瓒不肯上钩,看着情况,事情的发展还是按良好的方向发展。
“五十万两粮草我们可以不要,不过必须用两万匹上等战马来换,作为补偿,在蓟侯率军撤离冀州境后,我军愿意提供蓟侯十日粮草。”
这才是淳于琼此行的目的所在,战马,袁军垂涎的只是那些骨骼精壮的战马,粮草堆积如山,对他们而言,吃不完还招老鼠倒不如拿出来换取宝贵的战马。
“不行。”公孙瓒还未答复,却见关靖愤然拒绝道。
“两万太多了,最多一万。”
公孙瓒闻言,微点颔首,其实两万战马他也给得起,不过能够尽量少一些总归是好的。
淳于琼闻言,眉头微蹙,摇了摇头道:“两万是我军主公亲自拍板的,也是我军最低的底线,少了两万匹,我军宁愿换取五十万粮草。”
“一万五,最多了。”这回换公孙瓒发话了。
“两万,少了两万,只好让少将军在我军多待些时日。”
淳于琼最终还是亮出了杀手锏,公孙续才是此次谈判最大的筹码。
“你,”公孙续再次一怒,暗道这淳于琼还真不怕死,要不是他压着,早就不知道被砍成多少片了,还真不懂的收敛啊。
果然,在场旁听的数个大将再次哗然,这回,连手中的刀剑都直接逼向了淳于琼。
淳于琼怡然不惧,冷冷地盯着几个幽州军大将,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对峙了片刻,却见公孙瓒微微一叹,说道:“将刀剑收起来。”
待众将愤然地将刀剑归鞘,公孙瓒再次说道:“回去跟你们家主公说,本将答应他的要求,不过要保证我儿的周全,若少了一根汗毛,本将定当血洗冀州。”
淳于琼闻言,畅然一笑,道:“蓟侯请放宽心,我军一定会好生伺候少将军,定然不会让他有一丝差池,这点,蓟侯可以放心,即便为了两万匹战马,我们也会照顾好少将军。”
公孙瓒闻言,脸色这才稍缓。
“那淳于就先告退了,待蓟侯引兵离开冀州,并且战马归位后,便是少将军与蓟侯相聚时。”淳于琼抱拳道。
公孙续见状,大手一挥,如同赶苍蝇般,示意侍从送淳于琼出营。
淳于琼见状,也不以为意,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倒是没必要再刺激公孙瓒了,尾随侍从的身影,离开幽州大营,奔界桥方向而去,他不知道的是,在界桥,此时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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