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乐已被打得血人一样。
“金小乐!你招也不招?”
“我招怎样?不招又怎样?”
“你招了,就不打你板子了;你不招,就还得打你板子!”
“反正我也得死——是不是?”
“你这算明白点儿了。”
“那你就打死我吧!”
“好小子,真是皮烂嘴不烂!那就给我再重打四十大板!”
两个衙役上前,一五一十地打了起来……
只打十多板,金小乐已经昏厥过去……
汤知府对师爷一努嘴,师爷会意,拿着一纸公文,走到金小乐身边,拿起金小乐食指,在印泥盒上一按,然后,重重地按在公文纸上,按完,转身走回案前,交给汤知府,汤知府接过一看,脸上现出满意的表情……
汤知府喝道:“让他醒醒!”
辇大班头拎起一桶冷水,往金小乐脸上一浇,金小乐哼了一声醒过来……
“金小乐,你还不招么?”
“问什么?你打死我好了!”
“哼,死鸭子嘴硬!”汤知府得意地扬了扬手中那张金小乐按了手印的公文纸:“师爷,拿近些,让金大举人看看。”
师爷拿着公文走到金小乐眼前,晃了晃,奸笑着:“小淫贼!你死定了!”
金小乐看了一眼,大叫道:“暗无天日!无法无天!汤清廉,你没有好下场!”
汤知府哈哈大笑:“我有没有好下场,就不劳你操心了——反正,我就是没有好下场,你也看不到了!现在本府宣判:金小乐酒后无德,风月场中姿肆闹事,**被拒,恼羞成怒,杀死**徐袅袅!事实俱在,铁证如山!经审讯,本人已供认不讳并画押认罪!现本府宣判:金小乐——死刑!”
金小乐悲愤地大叫道:“苍天哪!你为什么不睁睁眼睛!你为什么容忍这世上豺狼当道,贼子横行哪——”
汤知府啪地一拍惊堂木:“将杀人犯金小乐关进死囚牢候斩!”
避暑山庄。试马埭临时大校场。
摔跤比赛热烈进行……
一个瘦猴似的武举一个夹颈过背摔将另一个身高马大的武举放倒在地……
承德南郊一农舍内,一干江湖人物正在聚会。
首领巩啸天拍了拍手问道:“弟兄们都到齐了吗?那个……猴子师徒怎么还没到?”
有人搭腔说:“刚才通知他们的人回来说没找到他们,恐怕又上哪个酒楼喝酒或去哪个青楼找乐子去了吧?”
男豪杰们狂妄地大笑起来,女侠们作严肃状没人出声。
唐小萱(在第一章中卖担担面的美女)担忧地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儿?承德这儿天子脚下,巡捕多如牛毛,还有皇上的御林军整天到处巡逻……”
巩啸天安慰她说:“师妹过虑了。他们师徒,比他们耍的猴子还精,谁出事儿他们也不会出事儿的!”
“真的吗?我看不一定吧……”窗外有人桀桀怪笑。
巩啸天大喝道:“什么人?!”
屋内众豪杰唰地一声拔出刀剑。
屋外寂然无声。
窗户纸渐渐变红了。
唐小萱惊叫道:“大哥!不好!起火了——”
巩啸天唰一声拔剑在手,怪叫一声:“别慌!弟兄们,跟我冲出去!”
众人跟在巩啸天身后,抄家伙往外冲……
门外,火光熊熊,众军士层层叠叠,围了个水泄不通,弓箭手箭在弦上,瞄准了众豪杰……
索天爵骑在马上,一副吊儿浪当的样子:“独眼龙,对他们喊话!”
独眼龙两手做喇叭状拢在嘴边,对众豪杰喊道:“都不要动!你们已被包围了!不要想反抗!任何的反抗都是灭亡!奉劝各位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不要心存侥幸妄想逃跑!你们跑不了!一个也跑不了!现在,听我的命令——放下武器!两手抱住后脑勺,排成队,一个一个走过来——你们已经被捕了!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任何的语言都有可能成为对你们不利的证据!”
“放你妈的狗臭屁!”一个江湖豪杰抡着大刀冲了出来,还未跑出两步,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乱箭穿身如同一只刺猬。
独眼龙阴阳怪气地笑道:“我对你们说过,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没有用处!以卵击石!你们早已在我们小爵爷的掌握之中,而在我们小爵爷英明正确的领导之下,你们早已是瓮中之鳖!官府的力量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听我的话,放下武器!乖乖地把双手放在脑后,一个一个地走过来!谁若再试图反抗,他——就是榜样!”
巩啸天与唐小萱合计了两句。然后,小声对大家说:“弟兄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过了这关再找机会脱身……”
巩啸天当啷一声将剑扔在地上,双手捂住后脑勺,慢慢走了过去;众豪杰也纷纷抛掉武器,双手放在后脑勺上跟在后面;唐小萱最后走过去……
众豪杰被拴成一大长串,被索天爵和他的手下押解着向索府方向走去……
避暑山庄试马埭临时大校场,摔跤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一个豹头环眼的武举将刚才获胜的瘦猴武举一个接腿涮摔甩出场外……
索天赐穿着摔跤服,舞步而出……
彩声震天响起……
青苹果客栈。
杏儿指着那几间客房,对吉祥摆着手:“从昨晚出去,他们一直还没回来……”
吉祥脸上满是着急与失望……
承德。北兴隆街。
金小欢:“找了这么多旅店都没找到,咱哥他是住在王母娘娘的灵霄宝殿里了还是住在老鼠洞里了?怎么打听这么多家了还没有踪影……不行,姐,咱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饿啦!”
黄土高坡:“看,长城大酒店,进去吧?”
金小欢抚掌道:“好哇好哇!”
金小喜:“那咱们就先吃饭吧。”
索府私刑大堂。
刑具、酷刑、吆喝、惨叫……
索天爵往嘴里丢了一粒葡萄干,问道:“招了吗?”
“回小爵爷,他们还是不肯招!”
“嗯?不是狼嚎鬼叫了嘛?”
“狼嚎鬼叫了也不招!”
索天爵砰地拍了一下桌子:“弄一个先喂了我的鳄鱼!看他们怕不怕!”
“是!”家奴跑了出去。
索天爵喝了一口酒,扭头在一个美人儿脸上亲了一口:“哼!不招?这回我看你招是不招?!”
家奴又跑进来。
索天爵沉着脸问:“招了吗?”
“爷,他们还是不招哇!”
“那……再弄一个去喂我的老虎!”
“是!”家奴又跑了出去。
索天爵恶狠狠地在美人儿的脸上拧了一下:“妈的!再不招我再弄一个去喂我的大蟒!”
北兴隆街长城大酒店。
金氏姐妹与黄土高坡坐在一间雅间里吃饭喝酒。
金小喜举起酒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二哥,大哥让你今儿去考武状元,你还不快去!这都晚了吧?你快去吧!”
金小欢也举起酒杯:“二哥,祝你马到成功!心想事成!”
黄土高坡愁眉不展地说:“什么心想事成?俺才不想考那什么破武状元呢!一考上武状元,皇上就得封官——你们以为那官是好当的吗?一不小心脑袋就没了……小喜,咱们还是浪迹天涯,快活逍遥多好!”
金小喜生气地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我就知道你是稀泥扶不上墙去!说什么浪迹天涯、快活逍遥?你就是害怕困难,逃避责任,武艺怂包,怕被人家打下马去!”
金小欢也生气地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天生要爬的,是飞不起来的!黄土高坡,说到底你是一堆黄土——黄土一堆!”
“哎,小欢你怎么也冲俺来啦?俺又没得罪你!再说,你不是支持俺不考武状元吗?”
“我生气!我不快活!我恨你!”
“俺怎么着你惹你啦?你为什么恨俺?”
“我就是气你!恨你!”
“你把话说明白了,俺就是死了也算个明白鬼哟!”
金小欢学着黄土高坡的语调调侃道:“俺姐不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想和俺姐去浪迹天涯?快活逍遥?俺说过要和你一起去浪迹天涯,同生共死,你为什么总装糊涂?”
黄土高坡苦笑一下:“你还小,不明白。”
金小欢赌气地嘟起小嘴儿:“我比我姐最多也就是晚出生那么几分钟,你为什么总说我小?我才不小呢!我什么都明白。”
黄土高坡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大哥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不懂大哥的心?俺,俺就是喜欢你姐!俺跟她是命里注定——她这会儿不喜欢俺,俺不着急,俺有耐心,迟早她会喜欢俺的。”
金小欢生气地“剜”了黄土高坡一眼:“我姐喜欢大哥,你不知道吗?你还总惦着我姐——命里注定?你烦不烦哪?”
黄土高坡嬉笑着说:“可大哥不喜欢她……嗯,不对,大哥他也不是不喜欢你姐……而是……而是大哥更喜欢你——这和喜欢你姐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大哥说了,他就喜欢你这只小母老虎……哦,对啦——张牙舞爪、怒吼咆哮的小母老虎……”
金小喜粉面含羞;金小欢蛾眉倒竖。
“我不喜欢大哥!姐姐才喜欢大哥!我也不是小母老虎,我也会温柔——你不相信吗?黄——土——高——坡——哥哥?”金小欢嗲声嗲气的叫了一声。
黄土高坡捂住耳朵:“啊哟天哪!你快饶了俺吧?你这一温柔,俺这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啦!”
金小欢生气地大叫起来:“你那不是鸡皮疙瘩,是癞蛤蟆疙瘩!你总想娶俺姐作老婆,可俺姐不爱你——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不是癞哈蟆!你姐不爱她——还有俺呢!俺爱他!他是俺的小狗狗!俺是他的小肉肉!”
门帘一挑,闯进一位摩天悍女,20来岁,穿一身兰花花土布裤褂,提一口寒森森青锋宝剑,云鬓上扎一条兰花花布带束发,丰乳肥臀,却有别样风情,浑金璞玉,美得极有韵致,说一口与黄土高坡一样的陕北腔,粉面含怒,犹如一个冰山美人儿。
金小欢惊问:“你是谁?!”
避暑山庄。试马埭大校场。
索天赐将那个豹头环眼的武举借势单臂举起,扔在草地上……
场上立刻彩声如雷……
裁判官:“摔跤比赛第一名:索天赐!”
掌声、口哨声、叫好声、尖叫声……
吉祥擦着脸上的汗,不安地站在乾隆面前:“回皇上,奴才去了青苹果客栈,没找到黄土高坡。老板娘说,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乾隆着急地一拍桌子。
吉祥吓了一跳,赶紧跪下:“奴才这就再去找!”
乾隆满脸遗憾,叹了口气:“不争气的东西——真让朕失望!算了,不用找了。”
发令官小旗一举:“下一项:马上兵器比武——开始!”
各位武举衣甲鲜明,提着青龙刀、丈八矛、方天戟、狼牙棒等各种兵器骑马而出,开始一对一地捉对厮杀……
场上战鼓如雷,呐喊声响彻云霄……
长城大酒店雅间内,气氛紧张而微妙,双方互相打量着……
金小喜问道:“你到底是谁?什么肉肉狗狗的?”
摩天悍女大马金刀自信满满:“俺,赛飞燕!知道吗?就连那个能在手掌上跳舞的赵飞燕——也被俺比了下去——知道不?俺比她身子还轻,还苗条,还妩媚,还……总之吧,俺哪儿都比她强——因此,俺,名字就叫赛飞燕!”
金小喜噗哧笑了。黄土高坡浑身不自在。
金小欢揄揶道:“赛飞燕?我看你是赛夜叉!赛大象!别人在这儿说话,你不但偷听,还进来乱插嘴——你羞也不羞?大姑娘家家的——成什么规矩!”
赛飞燕剑尖指着金小欢的鼻子尖:“傻丫头少废话!”
说完,赛飞燕唰地把剑挥向黄土高坡:“你这薄情寡义、负心薄倖的!俺、俺今儿非杀了你!俺吃了那么多苦找你!你却在这儿和这两个丑丫头谈情说爱!俺、俺今儿非杀了你这个薄情郎!”
金小欢、金小喜同时拔剑出鞘:“你要干什么?!”
说着,二人就要动手。
黄土高坡一边招架赛飞燕的剑招儿,一边急忙大叫道:“小喜小欢不要动手!她、她是俺师姐!”
赛飞燕大声道:“还是你的未婚妻!”
黄土高坡一脸苦涩,委屈地说:“那是师傅他老人家的馊主意……俺、俺可没答应!”
赛飞燕一听,更加暴怒,挥剑斥道:“你没答应?俺生气就生气在这儿——要是俺不答应那还差不多;可你不答应,俺就想不通!俺哪儿不好?这两个小妖精这么丑,你却把俺这大美人儿扔在家,千山万水地来和她们约会……不成!这口气俺咽不下!俺、俺非挖出你这陈士美的花花肠子不可!”
黄土高坡嘟哝道:“俺又没跟你成亲——俺不是陈士美!”
赛飞燕双瞳剪水,气势如虹:“那你也是陈士美!俺今儿个非替天行道——杀了你这没良心的小花心!”
说着,提剑直刺黄土高坡。
黄土高坡大叫道:“金小喜!你记着,俺爱的是你!俺要娶的也是你!你好好等着俺!师姐要杀俺,俺不能还手——只能先逃命要紧!”
说完,黄土高坡一纵身,跳出窗外,跃到对面楼顶上。
“你往哪里跑?!你这小没良心的!你站住——俺哪儿舍得杀你呀……”
赛飞燕提剑跃出窗外,直奔对面楼顶……
黄土高坡已又连连跃房远去……
赛飞燕提剑紧追不舍……
金小欢拿着黄土高坡的玄铁剑,紧随金小喜追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