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郭火如此说,青梅微微思忖一下,便也是明白了其中原委,只是这姑娘本就是心思单纯的姑娘,转头过去,便已经将这事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了,继续蹲下去,陪着姜女看蚂蚁去了。好像那朝堂之上的弯弯绕,反倒是不如眼前这一队队的蚂蚁看着好玩。
“你有办法?”梁山伯看着郭火平静脸色问。
“也不知道咱们的鱼干在杞县买的如何?”郭火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梁山伯虽然不知道郭火如此的用意为何,但是却也是隐约能够猜到,郭火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绝对与这鱼干有着莫大的关系,于是便一五一十的将鱼干在杞县销售的情况说了出来。
总体说来,鱼干在杞县卖的不好,不是因为卖不出去,是因为没有货。杞县本就较鄞县距离海边远上许多,所以一直以来,杞县中的一些海货,也都是从鄞县这里运过去的,只是因为路途较远,所以这运送便是成了问题。
东晋用的是马车,百里路,即便是快马,拉着马车却最少也要走上两天,海货本就是来的一个新鲜,两天时间,九成的海货便早已经臭的不成样子。所以这百里路,便成了海货运输上的一道天堑。所以,除了冬季以外,其余的三季,那海货便根本进不了杞县。
“有没有兴趣,去杞县开上一家馆子?”郭火朝着梁山伯挑了挑眉毛。
“开馆子?” “嗯,卖海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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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郭火带着青梅,还有李一珍挑选出来的两个人,一行五人坐着马车进了杞县,另一辆马车上拉着满满一车的鱼干。
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手里握着银钱,就不怕花不出去。五人挑挑拣拣的终是选定了一家酒楼,地界凑合,门面凑合,来客也是凑合,总之,这酒楼就是一个凑合,半死不活的状态。
招手叫来了掌柜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郭火便已经成了这家酒楼的掌柜。 第二天,又有几人钻进了酒楼之中,却是郭火请来的一些木匠师傅,敲敲打打的鼓捣了半晌之后,酒楼原来的招牌被拆了下去,如今一块深棕色牌匾悬在原来的位置上,上书三个朱红大字:烧烤店。
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应付了事”的名字,郭火有着自己的见解:反正这玩意在东晋也没有,就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就是烧烤店完事。
店名改了,那菜谱子自然也是要改,于是郭火大笔一挥,一堆歪歪扭扭的字便跃然于纸上,众人瞪着眼前的草纸,仔细端详了半晌,就连那跟着郭火一起来的认字比较多的一人也是认不全。
“老大,这是什么字?看着眼熟,不过不认识呀。”跟着郭火一起过来,二十人组中的一人凑过来说。郭火记得这人的名字,也是他们老李家的人,名字是李跟堆。估计也是家里父母希望人丁兴旺,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来,跟堆,我说,你写。”郭火将手里的笔递给李跟堆。 见到李跟堆摆好了架势,郭火二郎腿一翘,喊出了第一个名字。
“炭火烤海鱼。”
李跟堆记下。
“香辣炭火牛肉干。”
李跟堆又记下。 “香嫩骨肉……”
“盐焗鸡胗……”
“变态疯狂烤翅……”
总之呢,郭火现在干的就是一家烧烤店,然后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烧烤店里卖的东西全都弄了上去。
于是,五人便是兵分了好几路,李一珍去了肉铺,跟堆去了菜场,另一个叫李添丁的去请了手艺师傅。
忙乎了两天,整个店面终于是焕然一新,从里到外都是带着一份喜庆。门口大红的对联,上联:千山鸟飞绝,皆为躲藏,怕被烧烤。下联:万径人踪灭,只因在此,品尝美味。一进门正对着的柜台上摆着各种酒水,皆是贴着小小的红色标签,表明了酒品。后边更是挂了好几串晾晒的干爽的火红辣椒,李一珍和跟堆、添丁三个人都是一身的红衣,围着火红的围裙,就像是一个鲜衣怒马的新郎官一样。
门外炭火新燃,颜色火红,门内也是一片红火之色,总之呢,这他妈谁要有痔疮的话,估计看一眼,就得疼出去了。
店面装修完成,郭火也不在乎那个什么良辰吉日的,直接就是招呼了三人过来,大手一挥,喊了句开张,便缩着脖子跑到了楼上去了。
看着门外吹吹打打的弄的热闹,郭火却只能是与青梅两个人一起坐在二楼的窗户旁边嘬牙花子。
“你为啥不下去?”青梅问。
郭火长叹一声:“没办法,名人效应。”
郭火说的其实也不为过,如今的他说起来真的便是名人效应,即便是杞县中人,也有不少人认得自己,而那杞县的县令老吴对自己就更加的熟悉的,毕竟自己可是生生的把他的儿子投进了鄞县的大牢。如今老吴要是知道自己来了这杞县,估计早就带着城防军,拎着刀子冲进来活劈了自己了。
见到终是有穿着打扮看起来都像是“有钱人”的客人,试探着迈进酒楼,郭火嘴角终是一抹笑容升起。
有一个就好办。
客人精挑细选的点了几样吃食,郭火绕道后边看了一下菜单,果然有炭火烤海鱼,于是便胳膊碰了一下跟堆道:“你小子机灵点啊,这个鱼干一定要弄好,哪怕其他的那几样凑合也行。”
跟堆本就机灵,自然瞬间便是明白了郭火的意思,用力一点头,狠狠的系了一下腰间的大红围裙,便欲点头离去。只是刚迈出去两步,便是被郭火又招呼了回来,在耳边耳语了几句,方才一脸贱笑的离开。
吃食很快准备妥当,一样样的上了桌,浓茶七分,浊酒满杯,顿时便是满室生香。
二楼上,郭火咧嘴一笑,这事差不多就成了。
客人吃的尽兴,酒也是喝的痛快,于是这三人声音便渐渐的大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跟堆手中拖着漆红的托盘快步走到了三人桌前,轻轻将一盘烤的香嫩流油的鸡翅放在了三人的桌子上。
三人疑惑,自己点过的吃食早已经上来,这突然又送来一个菜,是什么意思?
跟堆也是机灵,看到三人眼中装满了疑惑之后,弯腰朝着三人呵呵一笑道:“三位大爷,这一道变态疯狂烤翅是我们掌柜送三位大爷的,不收钱,而且掌柜的还说了,这鸡翅辣的很,如果三位爷能吃了,那么这一顿饭,掌柜了便请了三位爷了。而且,三位爷以后带了朋友来,掌柜的都给您打一个七折。”
三人之中一人哈哈大笑一声,随手拍了拍跟堆肩膀道:“你们掌柜倒是会做生意,放心吧,只要东西好,我们不会差了你们银钱。”
跟堆弯腰陪着笑退了下去,然后便跑上来跟郭火和青梅一起趴在二楼的门缝里盯着那三个客人。
“咋样?够辣不?”
“绝对够辣,保准让他们吃完三天拉屎屁股都疼。”跟堆一脸贱笑。
郭火拍跟堆肩膀:“干的漂亮,这酒楼掌柜是你的了,但是不许偷懒,不许荒废了青梅师父教的功夫啊。”
跟堆自然一脸兴奋,用力点头应下,郭火甚至怀疑丫脖子后边要是没有那两根筋的话,会不会直接把椎间盘甩飞出去。
杞县虽然没有如同鄞县那样靠近海边,但是却也是湿气深重,于是这辣椒便是成了常备之物,而且三人看起来也是比较喜欢吃辣之人。等到跟堆退下,便急不可待的将那鸡翅夹了起来,略微端详一下,便抓着啃了起来。
郭火几乎是清晰的看见了三人的脑门上冒出了汗珠,第二口下去之后,那汗珠便已经顺着脸滚了下来。
我草!这么猛?说实话,变态辣的鸡翅这种东西,郭火也尝试过,自己吃上一两个倒是也能勉强应付。但是看眼前三个人的满脸狰狞,郭火却是有点担心。
于是,郭火一把薅过了跟堆脖领子,压低了声音道:“草!你丫的不会把他们三个辣的心梗了吧?”
“心梗是啥?”跟堆有点迷糊。
郭火也是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又是把那现代的话带了进来,于是赶忙纠正一下:“不会把他们辣死了吧?”
“不会,不会。”跟堆用力摇头,然后又是轻轻的解释了一句:“江边人本就能吃辣,而且看三人的样子虽然恐怖,但是一看却也知道是真正喜欢吃辣的人,所以这鸡翅,他们一定吃的下去。”
“你确定?”
“确定。”
“哎,跟堆,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卖辣椒的。”
“草!你丫怎么不早说。”郭火伸手在跟堆的后脑勺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三人果然是将那一盘鸡翅吃了一个干净,正在用力的吸溜着茶水的时候,跟堆又是跑了过来,手中抓着一叠裁剪整齐草纸,轻轻的放在了三人的桌上。
“三位大爷,这是店里准备的餐巾纸,你们可以擦汗用。”
一人抓过草纸,用力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哈哈爽朗一笑,伸手一拍跟堆肩膀:“你们掌柜的这生意做的漂亮,老子吃的舒坦,以后一定少不了你家的银钱。”
郭火呲牙一笑,这事,就他妈的成了。